夏离使了全力,萧宁又忙忙慌慌的身形都没有稳住,居然也被他打得踉跄地退后了两步。
卢岩火冒三丈地赶了过来,“你疯了啊!神……”
他话没说完,夏离就一把抱了上来,先声夺人呜咽地哭了出来,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这压抑的哭声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卢岩的火气没有防备地被这泪水一浇,就跐溜一声小了不少。他皱眉等了几秒,到底被哭得心软了,叹了口气反手抱住夏离,嘴里还是责备了几句,“你也太不懂事了,这么跑出去,手机又不开,让人多担心。”
萧宁挨的那一拳头也没算在里面了。
夏离拽住他的衣服,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哭得更伤心了。
这时萧宁头晕眼花地才觉出点痛来,捂着颧骨,忍住没有嘶地倒吸一口气,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到别人。
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萧宁思考到底是悄无声息地离开比较好,还是多少要打个招呼比较好,虽说卢岩这种时候很难注意到自己,要是回头想起来觉得自己这么个做派是在表达不满呢?
那就不好了。
大概是夏离的哭声太具有感染力,要么就是刚才挨的那一下太挨近眼睛,反正萧宁的眼眶也有点酸。但没办法,在别人眼里他又有什么好哭的,这么大个人了,他流眼泪才是真的不懂事,所以也只有像小时候那样无所谓地无视就好。
委屈这种东西,要是连一个在意的人都没有,也就不觉着了。
萧宁集中精力思前想后,看两个人一时间是抱不完了,还是决定悄悄地转身走开。他走了两步,脚下方向一转,上了公寓楼,回了卢岩的公寓。
行李箱他拿到那边去了,这里连个口袋都不剩,萧宁忧愁地团团转,找了半天,想起厨房里还有垃圾袋来着,那还是他买的,特大号,很能装。
扯了两个出来抖开,萧宁把自己的衣服装了一袋子,还有点零碎又装了半口袋。用鞋柜上的便签纸留了言,萧宁把这个公寓的钥匙压在上面,最后看了一眼,关灯锁门,一手一个袋子下楼去了。
要么回郊外那公寓,要么回市内那公寓,或者直接去公司,反正萧宁也就这几个地方好去了。只是他站在黑暗没有行人的街上,拎着装有自己东西的垃圾袋,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哪里。
站了不知多久,他慢慢踱步到路灯旁边坐在街沿上,浑身绵软无力,眼皮也沉重酸涩。他愣愣地想,这初夏时分的夜晚,怎么也冷得人打颤呢?
不如还是给卢岩发条短信吧,至少说说自己是不想打扰他们才走的。
萧宁缓慢地掏出手机,没成想手机里居然还有一条未读短信,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我妈喜欢百合花。”
发信人是单海鸣。
萧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戳中那个联系人下的电话图形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紧张得心脏一缩,萧宁赶忙把电话给掐断了,时间都快4点了,这么半夜三更给人打过去不是找打么?
可他没掐断半分钟,手机就响了,屏幕闪啊闪的,是单海鸣的名字。
萧宁嘴里发干,彷徨无措地不知该接不该接,他想接,但是又害怕。那电话很是执着,不停地响着,只是简单的本机铃声,硬是被它响成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催促感。
忍不住,萧宁接了,“喂……”
那边没有说话。
萧宁又小声道,“对不起。”
单海鸣啧地一声咋舌,声音听起来还有点模糊的睡意,“怎么了?惹事了?”
“我……”萧宁反复呼吸了好几次,才生涩地道,“没事,打扰了……”
单海鸣不耐地打断他,“在哪里?家里?外面?”
萧宁盯着被黄色路灯照亮的地面,“外面。”
单海鸣约莫也是听到萧宁这边安安静静地没什么事,“定位发一个。”
他这么说就是要过来了,萧宁生硬地拉了个笑脸,千不舍万不舍,最后还是没说出那句他本来应该说也一定会说的“没事,不用麻烦。”
他低声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单海鸣打了个哈欠,“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别乱跑,等我过来。”
这一句没什么特别的,还带了点调侃意味,却听得萧宁差点真哭出来,他这辈子倾尽全力就是想少给人添麻烦,临了临了,倒被这个他不该麻烦的人说了一句不麻烦。
这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单海鸣住的地方离这里不会太远,反正他挂了电话不到20分钟就赶过来了。萧宁正把头埋在手肘里,在车停在他身边的时候才惊觉。
车门打开,单海鸣穿着一身眼熟的运动服下了车,走到萧宁面前站定。萧宁抬着头,动了动嘴角,“来了?”
单海鸣侧头打量他片刻,双手扯了扯大腿上的布料,小混混似地蹲了下来,“被人欺负了?”
萧宁一笑,扯到脸上的伤口,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没有,不小心惹别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