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是几么?这都有几十了,你再带一些回去吧。
杨商忙不迭按住书生打算将桌上月饼收进篮子的手,你脑壳怎么就转不过来呢?今天吃不完明天吃,自个儿以此类推去,哪有送人的东西再带回家的。
书生听了便不再同他坚持,拿了块往嘴里送,问他,你不吃啊?
你看我像没吃月饼的人么?
杨商找了张竹凳在挨着书生的边坐下,开始跟书生说今天家里的热闹,闸门一开就关不住,跟鹦鹉似的嘴巴没一刻消停。
张寡妇坐边上盯着他看,看他和书生说话时脸上生动活跃的表情比月光璀璨,听他字里行间的温顺。
扯了好一会淡喉咙干了,张寡妇差使书生进屋给杨商倒杯水。
趁着书生进屋的当口,张寡妇说了句话,让当时的杨商认为多少年都忘不了。
村长家的娃,你到底图的什么?
杨商的眼睛含着笑,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
张大娘,我图萧宁的感情。
回头您可得和萧宁说说,要真不想和我做朋友,可千万别再对我那么好。
我会误会。
我还会陷进去。
您知道我要不可自拔起来什么模样吗?
张寡妇笑了笑,若有所思打趣道,我家小宁也是读书人,怎么就没你脑瓜子好使。
张寡妇想说的很简单,书生从小到大没交过一个朋友,杨商姑且算是他第一个结识的人。
怎么说姑且呢?
张寡妇信不过杨商。
她就这么个娃娃,拉拔了十几年,她为此失去去太多太多的依靠,所有的盼头都在书生身上。
小宁是我的心头肉,他平时就是蹭破块皮我都心疼,所以村长家的娃。
你可以讨厌他,但是你不能戏弄他。
书生端了盘茶水从屋里头出来,你们在说什么?
张寡妇陡然缄了口,杨商也不再说,起身接过书生端的东西,笑道,你婶娘啊,怕我欺负你咧,要我别仗着老爹是村长,胡作非为。
书生白他,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婶娘才没那么小心眼。
两人说笑了会,杨商提起要带和书生去南山小亭的茬,张寡妇倒也由着他们去了。
瞅着两人路上还闹的背影渐渐在夜色里没了,张寡妇心里叨了句小兔崽子,面上却忽的一笑。
十几年第一遭仨人过中秋。
还是个外人。
书生气喘吁吁跟在杨商后边,一个劲说慢点。
杨商平日里野惯了,腿脚快得很,一路别说喘气,脸色都不曾变一下。
书生平日虽然也做过不少粗活,体力不错,但要他像杨商那样跟风似的往山上刮,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杨商听他喘得厉害,借着月色把书生手一牵,放慢了脚步。
我、我说,你跑这么、么急做什么?
我这不是高兴呢。
书生咽了几口唾沫润嗓子,心头都还打着鼓,仿佛随时能从胸腔里迸出来,有什么好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