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几天才跟你说,我要给你当一辈子顾经理。好家伙,你这是间接把我给炒鱿鱼了。”顾淮之边吃边说,“这不是坏事了吗?等过几天我把你带回家给我爸和我哥看,他们如果问我,‘小赵从事什么工作?’我说,‘跟我一样,我们俩都是无业游民,都租房住,太他妈巧了。’你信不信我爸当场就能被气歪鼻子,把我踹出家门。”
“等等!”赵素衣有点反应不过来,“我要跟你回家去见你爸你哥?”
“是啊,你不是我男朋友吗?”顾淮之凝视赵素衣,“我瞧你在你自己写的日记里面挺满意这个身份的,对我爸的称呼也升级成老丈人。”
他接着说:“下次别写日记了,你要是喜欢我,直接对我说不就行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看看你在日记里写的那些话,‘什么他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啊?这什么屁话?矫情不矫情?你可臊死我了。”
赵素衣脸色发红:“你看我日记?”
作者有话要说: 飞来蜻蜓,飞去蜻蜓,飞来你。如果你栖在我的船尾,这小舟该有多轻?这双桨该忆起,谁是西施,谁是范蠡。”——余光中《碧潭》
☆、一个约定(12)
赵素衣盯着顾淮之看了一会,见对方全无羞耻之心地还在吃,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子咬了一大口。
“你干什么抢我的?袋子里还有四个。”顾淮之伸手想抢回自己的包子,却被赵素衣躲了过去。赵素衣振振有词:“你看我日记,我吃你包子。”
顾淮之一时间哭笑不得:“赵素衣,你多大了?你幼稚不幼稚?”
“我今年八岁啦。”赵素衣又咬了那包子一口,“你偷看我日记,偷看我隐私,这件事要给我一个交代。”
顾淮之看着他笑:“喜欢我也是隐私?”
“当然算。在被你发现之前,这算是不能说的秘密,我藏在心里的。”赵素衣吃掉了顾淮之的包子,抽了张纸巾擦手,“顾淮之同志,你没经过我同意就乱看我的日记,我生气了。”
顾淮之没说话,撕开一块薄荷糖的包装,把小糖块含在嘴里。他侧过头静静注视赵素衣,就像梦中那般靠近他,亲了过去。
赵素衣吃到了一块薄荷糖,他身体前倾,抱住了顾淮之,脑袋里似乎绽开了千万树银花,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心想:“我今天过年了?”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顾淮之推开赵素衣,又开始吃包子:“你还生气吗?”
“哪能啊,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赵素衣含着那块薄荷糖,“我不是无业游民,上头给我安排工作了,还分了我一套房子。”
顾淮之来了兴趣:“什么工作?”
赵素衣认真回答:“政治老师。”
顾淮之愣了一秒,随即趴在方向盘上笑:“哪所学校这么倒霉请你去教书,也不怕干倒闭了?”
赵素衣神色淡然:“祁州一中。”
“啧,行吧。”顾淮之擦干净手,“你什么时候上班,明天有时间吗?”
赵素衣挑眉:“怎么,要约我出去啊?”
“有事,我明天要去一趟安泽路福利院,给孩子们送些礼物。”顾淮之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遇见了两个很乖的小姑娘,都是被拐卖的孩子。其中姐姐已经不在了,住在福利院的妹妹还在等她。”
赵素衣问:“你要告诉妹妹这件事吗?”
顾淮之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对妹妹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妹妹是被她的亲生父母卖到人贩子手里的,对于她而言,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还是告诉她吧。”赵素衣说,“告诉她,总比怀着希望一直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好。我十月初才会去上班,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好。”顾淮之用手机发送了一份文件给赵素衣,“我把给孩子们的礼物清单给你,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一会回家顺路还能买上。”
赵素衣打开了那份文件,长长清单上的物品可以说很全了,小到文具,大到户外滑梯,应有尽有。赵素衣手指敲动键盘,在清单后面补上“害羞的邦尼兔”。
“我收集了很多邦尼兔,挺可爱的,算一算能凑够五十二只。”赵素衣说,“毛绒玩具是无声的伙伴,有谁不会喜欢?等明天我租一辆大车,把它们都送过去。”
顾淮之想起赵素衣那一卧室的邦尼兔,知晓他是真心喜欢这种毛绒玩具,他笑了笑:“邦尼兔是不错,我也挺待见的。我们不是有新房子了吗?等装修完了,再摆一卧室怎么样?”
“房子是装修好的,要去看看吗?”赵素衣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写有密码锁初始密码的卡片,高兴地在顾淮之眼前晃了晃,“市中心黄金地段,250平米,五室两厅两卫,一楼带花园。我们的房子。”
顾淮之注意到卡片上印有一行小字:“防老眼昏花字体加粗特制版,驻人间夕阳红老干部组织祝您阖家愉快。”而且房子的具体位置也让顾淮之觉得熟悉,正是他哥哥顾浣衫早些时候盖起来的,开盘时曾吸引了大票炒房团,导致这一片租金至今都居高不下。
怎么就成养老房了?
这驻人间夕阳红老干部组织莫不是个遍布全国各地的炒房团,手头有大把的房源?顾淮之一想到那些个退了休的神仙大爷和神仙大妈,一大清早就在售楼处门口蹲着,然后买进卖出的模样,心里不禁感叹一句世风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