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九公子?”胡铁花愣住了。
“既然世子不认识。”李光寒看向宫九,勾了勾唇角:“那世子便去审隔壁间的那几个偷渡客吧,这几个交给我。这些人可都是硬骨头,还都是练家子,说不准得上点刑才能讲实话。”
胡铁花顿时一惊。就老臭虫、死公鸡还有道长现在这幅样子,还能上刑?!
这……这还有活路吗?
他赶在宫九开口之前,飞快扒在栏杆上使劲大喊:“九公子,不可以啊!道长受伤了!他腰背被火。药炸伤了!现在动都不能动,万万不能交给李光寒审问啊!他现在如何能经得住刑?!”
墨麒:“……”
他原本还只是静静地听胡铁花和宫九的对话,可听到胡铁花这句“如何能经得”的时候,他维持的平静顿时崩碎了,几乎就要立即翻身坐起,脱口而出自己能受得住刑了,但这冲动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墨麒及时克制地收住。
戒骄勿躁,大忌冲动。墨麒默念了几遍,将心里莫名滋生出的那点自己都难以解释的冲动,压制的严严实实。
他克制地抿了抿唇,保持了沉默,不大自在地将脸侧去了另一面,面对着墙壁皱眉。
在掩藏的很好、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内心最深处,墨麒还是期待着能够再和以往一样,与宫九一道同行的。
可在那日冷战之后,这点期望就显得有些混蛋了。墨麒谨遵着克己守礼的自我要求,将这点自私的期望压制的很好。
他面对着地牢湿漉漉的黑石墙边发呆边想,不论宫九作何决定,是帮也好、不帮也好,他都不会责怪宫九,他也没那个立场责怪宫九。
墨麒闷骚骚地自顾自在心里一通矛盾纠结,又是期待又是自我责怪,得出来的决定也只有他自己心里知晓。
他和宫九冷战之事,也只有他和宫九二人知道,从未述与第三人知晓。
因此在墨麒不抱什么期望地等待宫九回复的时候,毫不知情的胡铁花还在继续努力着,不想让几位已经重伤的好友再落进李光寒手里受折磨。
胡铁花满含希望地看着宫九,脸都快被栏杆挤变形了:“真的,九公子,你看道长都趴在床上呢,你什么时候瞧见过道长趴在床上的样子?他真的伤的很重的!”
墨麒强忍住突然蹿上来的羞耻感,耳尖冒上了一点红意:“……”
他真的有点想不顾母亲教导给自己的那些什么君子善忍、退一步即进一步的道理,立即翻身起来争这一时颜面了。
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面前,他都没有这么窘迫、这么注意形象过,可偏偏他就不想在宫九面前表现出半点弱势。
楚留香也道:“是啊,九公子?你说,你乐意让道长就这么被其他人上刑吗?”
楚留香稳准狠地抓住了宫九的痛点。
宫九倒不一定在不在意墨麒会不会被上刑,毕竟上刑的痛楚对于宫九来说并不能感同身受,他所受过的疼痛说不准比这多得多,甚至于他还以痛楚为乐。
但宫九绝对不能容忍“其他人”对墨麒上刑。
“其他人”。
这三个字眼,瞬间就让宫九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膈应了一下,不快活起来。
李光寒似笑非笑地看向宫九:“世子?”
宫九寒着脸:“我来审这几个,你审隔壁的。”
李光寒简直是在刀尖上舞蹈,挑拨着宫九的神经:“世子不是说,不认识这些人吗?”
宫九冷戾地看了李光寒一眼:“不认识。但我要审这几个。”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威慑语气,“李将军有什么意见吗?”
“呵呵。”李光寒没再说什么,他笑了几声,伸手对宫九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直坐在对面木桌边,像两尊木头似的士兵立即站了起来,一人掏出一半的钥匙,合在一起,打开牢房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