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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关于南派三叔的毕业论文5(第1页)

(四)说谎的艺术

1、南派小说对虚实界限的界定

南派小说之所谓“想象力极限”,究其根本,即是探究“说谎的艺术”。小说的本质即为说谎,玄幻小说更是如此。许多小说家醉心于探究“如何说谎”,但实际在此之前,更加不容忽视的是分辨“在什么事上可以说谎”。对于真实与虚构界限的不同界定,将小说与妄语区分开来,并划分出浪漫主义、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等诸多派别。南派小说作为一支新兴流派,得以从新媒体网络快餐文化的洪流中脱颖而出,站稳脚跟,一大原因便是它对虚构与真实的界限做出了个性化的诠释。

在什么事情上可以说谎?南派小说给出的回答是:在一切仅与作品世界相关联的事情上说谎,在所有可能涉及现实世界的事情上讲真话。

具体来说,机拓的威力、明器的样貌可以为假,因它们只为主人公一行所见,本身无法摆放到现实中来;而该机拓运作的原理、该文物年代判断的依据却须为真,因为它们是能够被抽取到现实中来、能够被印证的。同理,情节的发展可以为假,然情节的逻辑必然为真;神怪魔物可以为假,其出处由来却务必为真;寻龙点穴可以为假,其地貌山势却定然为真。

这是甚少为通俗小说所注重却实则举重若轻的一点原则。通俗小说因其题材与自身商业性,其受众知识之深广程度比之纯文学小说常稍逊一筹,因而更易对假象信以为真。(举例)故而一切在表层有违常理的反讽、借指、暗喻都须慎用,尤其涉及医理及衣食的部分。这是一种在网络时代通俗文学所相对缺乏的,对读者负责的态度。

2、南派小说“幻境”

(1)“合理”地解释不合理

南派小说的“玄幻”不是寻仙问道般的无中生有,它们敢于解释“不合理”,利用场景与氛围的渲染,使幻境融入实境之中。

比方说,“鬼打墙”在科学层面是不合理的。但在《云顶天宫》那条环形封闭、不见尽头的甬道中,众人手上是即将燃尽的犀角,地面上胖子的枚举法列出的可能被一条条否决,仅剩下一行歪曲诡异的“有鬼”。紧接着,胖子拿出枪,用物理规律上无法被改变轨迹的子弹的折返来吓唬你,在如此氛围之下,你在心理上已经向文本所制造的幻境倾斜,而忽视了枚举法所谓“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怎么出乎意料也是真实”的逻辑点已经被他建立在了一个原本就不合理的情境下。这就好比想要论证上帝不是万能的,就以“上帝永也不可能造出自己搬不动的石头[26]”为凭证,乍一听来合情合理,但实际上这一句话已经有了两个变量。

(2)光明正大地说谎

南派小说中有许多谎言。《盗墓笔记》系列是以吴三省无数谎言的编造与推翻为线索向前发展的,《大漠苍狼》中裴青与“第二个我”的谎言构成了作品最毛骨悚然的部分,《沙海》是由一个巨大的骗局展开的,《幻境》记一个注射毒素后看见的故事,《世界》则由一个梦境贯穿始终……

这些“光明正大的谎言”正是南派小说高明之处。如果上文所述的“合理”的幻境目的在于“尽可能真”,那么这种谎言便是需要“尽可能假”。因为叙述故事的人物在说谎,所以情节可以骇人听闻,色彩可以光怪陆离,设置险境可以不留余地;因为人物在说谎,所以不必困于严丝合缝的逻辑,不必为接下来情节的连接而限制;因为人物在说谎,南派小说才可以真正挑战“想象力极限”。

当然,这种谎言并不等同于胡编乱造,它比“合理”的谎言需要更多的技巧。“光明正大的谎言”必然会在后文被拆穿,因此一旦处理不当,极易使读者产生被戏耍的愠怒感。为了消除这种情绪,作品需要设置超值的替代补偿。

首先,人物的这个谎言一定要对主要情节的推动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即使他所复述的故事不可信了,他的态度、他的意图却必须是明确和有意义的。譬如《蛇沼鬼城》中,吴三省谎称二十年前西沙考古队受解连环暗算惊险逃脱,其目的是隐瞒与解家联合的真相,隐藏“解连环身死”的结局;他被多次拆穿却仍旧屡屡欺瞒的行为展现出的是他一如既往的态度:你不该知道这些事,所以你不论问多少次,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其次,这个谎言本身必须神工天巧、玄奥莫测,即便读者明知是假,也仍觉口有余香。如《幻境》中无人的彝寨、空灵的号角、高悬的蜈蚣藤、附体而生的惊蛇、斑斓绚烂的蒲扇大小的绒虫……即便首章便已明确点出本文为注射蛇毒后所见幻境,但其光怪陆离的精致描绘却使人甘愿忘记这一点,全神贯注地享受一场想象力的盛宴。

最后,对谎言的拆穿需要适时、有力、有据可循,切忌随意。如《谜海归巢》中陈文锦戳穿吴三省弥天大谎的情节:

“那些血字是你的问题,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文锦道,“你想想,那些字到底是怎么排列的?”

我心说这也可能会理解错?就用手蘸了点水壶的水,在一边的石壁上,按照记忆把那些字写了下来。

吴害解

三我连

省死环

一看我就愣了,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天,我把顺序搞反了!”

做拓本做得太久了,拓本上一切是反的,所有的竖立文章我都反着看,都是习惯从左往右读,但这是两边都可以读的,而且意思完全相反。

——《谜海归巢》第六章颠覆

吴三省说了整整五部的谎,南派三叔亦埋下整整五部的伏笔。真相比谎言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在这一个瞬间,关于“吴三省”的所有印象在读者心中发生了颠覆,比之这种惊心动魄,那些因“被欺骗”引发的心情波动便显得微不足道了。又如《阴山古楼》中吴邪与盘马在对话间互相欺瞒设局又不断相互拆穿,一来一去间作者将紧锣密鼓的谎言设计成为一场心理战,读者读来便非但不觉分毫被欺骗的恼怒,反觉酣畅淋漓了。

这便是南派小说编织的两种幻境:极致的合理与极致的不合理。这种说谎的艺术高度诠释了其“想象力极限”的纲领,表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3、南派小说中虚构向真实的回归

南派小说描摹鬼神时笔调迤逦诡谲,写人状物却又穷形尽相,虚境与实境、谎言与真相、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交错相生,随着情节的发展碰撞和交汇。但总体上来说,南派小说在中心意旨上,多体现出浪漫向真实的靠拢,虚构对真实的回归。

仍以《盗墓笔记》为例,书中两个贯穿始终的人物——吴邪与张起灵——分别代表着作品的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倾向。吴邪的成长是真切的,遭遇的谎言与背叛是真切的,他的人生可以明确地分为三个部分,岁月在他的骨肉上刻下切实的代价;关于张起灵的一切却更多具有象征的意味:不会老的、背负沉重使命的张家人,世代守护却无法名状的“终极”,不断丧失记忆又不断追寻的“起灵”的职位……全书大半不合常理的情节都与这个人相关,大多无法破除的困境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他是地上世界现实主义中的异质点,也是地下世界浪漫主义幻境的源头。《盗墓笔记》系列以吴邪与张起灵的故事为主线,令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互碰撞、相互对话并寻找其最终的平衡点。随着情节向后推移,可以明显地看出,作品着力于张起灵的描写减少了,刻画吴邪的笔墨增多了,情节更多地向人与人的现实关系而非冒险集中,作者在冥冥中对作品的主基调作出了最终选择。

常有人将《盗墓笔记》系列至《十年》为止的结局,归结为“平凡人被卷入异常生活,并最终回归平凡”的南派小说经典故事模式,但实质上,回归平凡的不仅是吴邪,还有张起灵这个异质点。铁三角金盆洗手隐居雨村,不单是吴邪、胖子对于平凡的回归,也是张起灵对吴邪的回归,虚妄对真实的回归。

南派小说其所谓“说谎的艺术”,都是以现实主义为落脚点而言的。这种选择在一定程度上冲破了玄幻题材小说创作的局限,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却又与社情小说不同,制造出恰到好处的陌生感,故而能够吸引到数量庞大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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