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由于高思国的自我封闭,集团内部形成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很多贪图享乐,或者暗中为自己捞取利益好处,某些高管私下早已身价十几亿美元。尤其财务总监“小萨科奇”,他在天空集团工作了十八年,从基层会计做起,步步高升,深得高思国的信任,独揽集团财政大权,培养了大量忠于他的走狗,常有人称他为“副董事长”——这是公司没有的职位,也象征他掌握的实权。
如果不改变这种情况,天空集团仍会延续老路,走向灭亡深渊。不管他们的势力多么盘根错节,也不管有多少阴谋手段,既然我坐在董事长的宝座上,就必须要和这伙人斗争到底!
但是,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不可贸然更换高管,否则会引起管理层剧烈地震,不但使集团陷于瘫痪,还将公开暴露我们的问题。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必须稳定军心,绝不能自乱阵脚,被敌人从内部击破。
敌人!
天空集团确实有敌人,非常厉害的敌人,但我不知道这个敌人的名字。
通过智囊团的报告——有一个秘密的金融机构,从2009年1月开始,与天空集团展开激烈斗争,战场集中在资本领域。他们似乎与天空集团有仇,每当我们有什么新动作,就会横插一脚进来阻挠。今年春天,集团要收购墨西哥一家私有银行,却在签约前半个小时,被这家机构捷足先登,以超过我们20%的价格拿下。夏天,天空集团出售的国的电站设备业务,即将以优厚价格卖出,欧洲却出现对我们极其不利的消息,说德国电站设备严重污染,导致周边居民癌症发病率升高——虽然纯子虚乌有,却让此此出售流产,至今仍是我们欧洲业务的产中负担。经过德国方面的司法调查,该假新闻来源就是这家秘密金融机构!
其实,无论高思国还是董事会成员,都知道这个秘密敌人的存在,但无论通过什么方法,都无法查清楚那家金融机构的背景——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因为这个敌人隐藏得很深,每次出手都是用一个新公司名称,通常注册地在英属维尔金群岛这些避税天堂,开头几次我们还摸不清头脑,后来就发现他们一些规律,比如每次出售时间都会拖到最后,每次都使用一些阴险招术,一旦引起法律纠纷就即刻倒闭。
唯一可以肯定的,这些影子公司幕后的策划人只有一个!
他是谁?
一个小插曲。
纽约的冬天到了,曼哈顿下了第一场雪。
天空中心大厦,集团总部88层,豪华的董事长办公室。对面是一排意大利真皮沙发,背后挂着八大山人的真迹,左边是一套十四实际法国全身甲,右面陈列着一组万历年间的御用青瓷,中间铺着光洁照人的柚木地板,宽敞得可以做滑冰场。
透过全景式的落地玻璃,我看到漫天雪花从天而降,覆盖怪兽般的摩天大厦。俯瞰曼哈顿密集的街道,仿佛被一个个巨塔分割的国家,全被铺上一层雪白,只有甲克虫般大小的汽车在滚动,这是托尔金笔下《指环王》的世界吗?
走出办公室的自动防弹门,我对秘书说:“我想出去走走。”
“董事长先生,请问去那?”
“下面。”
“曼哈顿?”
“是。”
秘书点头哈腰地拿起电话:“这就安排专车。”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说出去走走,步行的意思。”
“在曼哈顿步行?”她的面色立即变了,“这个不太安全吧?”
“我不是白宫里的奥巴马,也不是天空集团的囚犯,这里也不是肖申克州立监狱,我有权利下去走走!”
一分钟后,我乘坐直达电梯——从88层直达地下3层,中间没有任何按扭。以前是高思国专用的,避免被其他人打扰,但据说他一次都没用过,每次都坐直升飞机登陆顶层。
地下3层停着我的加长版林肯专车,还有十几辆高思国收藏的限量版布加迪威龙跑车,每辆价值都在几百万美元以上——于我而言都是一堆废铁,与其让它们在地下室慢慢老去,长久闲置退化发动机性能,还不如公开拍卖出去,给集团增加一些宝贵的现金吧。
八个带枪保镖跟着我,在地下换乘一部电梯,来到大厦背面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专供清洁工进出的小门。
终于站在曼哈顿岛上的大地上,我仰头看着雪粒从天而降,贪婪呼吸地面的空气,以前一直在88层楼顶,像坐了一个月的飞机,终于平安降落下来——但天空集团仍未平安着陆,危险的气流和黑暗中的敌人,随时可能使它在空中爆炸。
我已换上一件厚厚的连帽衫,戴着一副大墨镜,就像在纽约街头闲逛的中国留学生。我示意保镖们分散开来,不准靠近我10米以内——莫妮卡在非洲遇袭身亡以后,我已处于最严格的保护之中,如果兰陵王高家最后一个都死了,天空集团就会被美国政府接管。
所以,不管是高能还是古英雄,但我必须活着。
独自混在纽约嘈杂的人群中,迅速被这座城市吞噬。脚下有一层薄薄的积雪,伸手接着从天而降的雪粒,看着口中呼出的热气,却无法回忆童年玩雪的情景——真令人沮丧啊!
让自己振作起来,走过川流不息的马路,回头仰望88层天空中心大厦。第一次从地面看自己的办公室,宛若挂在雪天之上的空中楼阁,是许多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包括这栋大楼中工作的绝大多数人,而我究竟何德何能安然于上?想到这不禁诚惶诚恐,备感肩头责任沉重,令踏雪而行的我丝毫不能轻松。
很快走过帝国大厦,这座大萧条时代的建筑,是否预示那个时代将要复活?再回头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依稀可辨几张熟悉的脸——我的保镖,他们不敢离我太近,但都警惕地跟着我,防范周围每个可疑的人物。
走在曼哈顿飘雪的街上,沿着百老汇大街往南走去,享受这种躲在人群中的感觉,依然没人注意过我,就像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经过十几条路口,就快要到华尔街了,我想亲眼看看纽约证交所,看看世界贸易中心双塔废墟,看看布鲁克林大桥……
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皱起眉头往街上看去,停着一辆劳斯莱斯轿车,高速开过斑马线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黑人妇女。开车的是个40多岁的华人男子,走下车指着那女的说:“你是怎么走路的?”
没想到黑人妇女毫不示弱,抓着他衣服领子乱叫,一时吸引来大量围观人群。华人男子显然很有钱,不想当街和路人纠缠下去,不耐烦地掏出一叠美元,放到黑人妇女手里,果然塞住了对方的嘴巴。
突然,我认出了这个人。
就是这张脸!
一年多前在中国上海,与端木良陪着客户,去见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差点给他投资了八千万,然而几天之后,这家上市公司宣告破产,留下几千名失业员工,还有几十万血本无归的投资者,最惨的当场跳楼自杀。而这位道貌岸然的老总,却偷偷转移了几亿美元,用假护照出逃远走高飞……
就是他。
没错,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他烧成灰我都能认出来。没想到这个背负深重罪孽的家伙,居然在纽约接头招摇过市,开着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