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蒂斯。
“你在搞什么鬼,鲍勃?”
“什么意思?”斯特莱克问,一边瘸着腿往前走,膝盖像被刀刺了一样。
“你在案发现场转来转去。”
“回去看看。每人都有通行权。这没什么可挑理的。”
“你还想跟一个邻居面谈——”
“我没想到他会开门,”斯特莱克说,“我一句都没提奎因的事。”
“听我说,斯特莱克——”
侦探注意到安斯蒂斯改用了他的原名称呼他,但心中并不感到遗憾。他从来都不喜欢安斯蒂斯给他起的那个昵称。
“我告诉过你,你不能妨碍我们办事。”
“那可做不到,安斯蒂斯,”斯特莱克实事求是地说,“我有个客户——”
“忘记你的客户吧,”安斯蒂斯说,“我们得到的每一个情报都表明,她越来越像凶手了。我的建议是,趁早收手吧,因为你正在给自己树好多敌人。我警告过你——”
“你确实警告过,”斯特莱克说,“说得再清楚不过。没有人能够怪罪你的,安斯蒂斯。”
“我警告你不是因为想把自己撇清。”安斯蒂斯气恼地说。
斯特莱克继续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手机别扭地贴在耳朵上,短暂的沉默过后,安斯蒂斯说:
“我们的病理报告出来了。血液里有少量酒精,别的没有什么。”
“好的。”
“今天下午我们派警犬去了乱沼地。想赶在恶劣天气之前。据说还有一场大雪。”
乱沼地,斯特莱克知道,是英国最大的垃圾填埋点,负责处理伦敦的公共和商业垃圾,然后装在丑陋的驳船上顺着泰晤士河运走。
“你们认为内脏被扔进了垃圾桶,是吗?”
“是一辆装卸车。塔尔加斯路的拐角有一座房子在装修,八号之前有两辆装卸车停在那儿。这么冷的天气,内脏大概不会招苍蝇。我们核实过了,建筑商拖走的所有垃圾都去了一个地方:乱沼地。”
“好吧,祝你们好运。”斯特莱克说。
“我是想省省你的时间和精力,伙计。”
“是啊。非常感谢。”
斯特莱克假意地感谢安斯蒂斯前一天晚上的款待,便挂断电话。
他停住脚靠在墙上,拨打一个新的号码。一个娇小的亚洲女人推着一辆折叠式婴儿车走在他身后,他却没有听见,此刻女人绕道避让,但并未像西布朗普顿桥上的那个男人一样骂骂咧咧。拐杖就像罩袍一样,赋予了一种受保护的身份。女人经过时朝他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