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道,“婢子一切都听二娘的。”
“下去吧。”慕容玉楼朝她挥了挥手。
木兰走后,翠玉嘟着嘴走到她的身后,浅声道,“娘子,你也太高看她了,竟将那些好的东西送给了她。”
慕容玉楼轻轻一笑,“民间有句俗语,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转过身来,却见翠玉手上竟还是拿着那本琴谱。
却听翠玉道,“雪神医今早出门采药了,听他院子里的奴仆说,他恐怕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想必他是要做他自己的事情去了。慕容玉楼朝她罢了罢手,“嗯,那等他回来时,再将这本琴谱还给他吧。”
“诺。”
近日天气阴沉,想来又是要下雪了,慕容玉楼跽坐在廊下,继续煮茶,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过于平静了些。
是夜,慕容玉楼挑灯,看着院子上空的夜幕,一片漆黑,她手中抚摸着那把琴,伸手轻轻一挑,发出了一阵极为悦耳动听的声音。
正此时,门外谷霜来报,慕容闵来了。
慕容玉楼将手中的动作顿住,蹙眉,“请二郎进来。”
可她刚抬头,却见慕容闵满目愁容地跑到了她的面前,“二娘,我知半夜打扰实在不合礼数,但我想着,府中大抵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到底是何事?”慕容玉楼道。
慕容闵眼中似是泛起了歇许的泪花,“我母亲从道观归来,便一病不起。”
“雪神医有看过吗?”慕容玉楼问。
慕容闵摇头,“正是雪神医走后才发病的。”
“可曾叫过其他的医者前来看看?”慕容玉楼又问。
慕容闵道,“我去寻了京都最有名的医师来瞧,说是染上了时疫。”
“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上了时疫?”慕容玉楼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时疫之症若非亲手碰过或是亲近过患病之人,轻易是不会染上的。
元夫人身后的那一大笔财富,恐怕早已有人虎视眈眈,时疫若是能治好也便罢了,若是治不好,恐怕身为养子的慕容闵名不正言不顺,将会一无所有,所以,元夫人定然不会让慕容闵到处宣扬,只是让慕容闵私下里想想办法。
“元夫人可曾见过什么人?”慕容玉楼问道。
慕容闵摇头,“不曾,她自从南山道观回来之后几日,便卧床不起,那时我正与先生在东边跟着学习治理水患,今日方归。”
好端端的,为何偏偏只有元夫人染上了时疫,为何其他人并没有呢?这背后定然是有人在搞鬼!
“你先回去,此事容我再想想,若是你能寻得到雪神医也就罢了,若是寻不到,切记莫要张扬!”
慕容闵不知怎地,竟在慕容玉楼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光亮,他从未在任何人眼中看到过这种光亮,他只是听从神医安排,若是遇到大事,来找二娘商量,本以为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娘子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他不大懂神医的安排,但既然神医吩咐了,他也只不过来传个话,而如今看来,他隐约觉得,神医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慕容闵走后,慕容玉楼走进屋子里,院中其他人早已被她挥退,她的身边永远只有翠玉一人。
翠玉跟着她,有些不解地问,“娘子,那是四房的事,咱们为何要管?”
慕容玉楼轻叹一声,她其实也不想管,但谁让她还欠人家一个人情呢,那雪神医是算准了自己不会不管,她是来找与她为敌之人复仇,而与她为善之人,她从来没有恶言相向道理。
“元夫人从未与我为敌,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何乐而不为?”慕容玉楼看着屋子内的烛火,连她自己都不信自己所言,恐怕翠玉也不会信。
翠玉看了自己主子一眼,“娘子哄婢子呢,婢子猜,定然和主屋的那些个人脱不了干系!近日里婢子瞧着碧香煞是喜悦呢!”
碧香是余氏的人,慕容玉楼表面上对她与常人无异,但私下里却是叮咛过翠玉要好好盯着,然而,才几个月,她便还是不安分了。
“可知她因何而喜?”慕容玉楼问道。
翠玉轻声道,“婢子听闻,像是她那乡间的弟弟这几日要来京都看望她。”
府内的侍婢,大多数是从奴隶场中买来的,然而也有人家为了讨生活将孩儿卖掉的,这碧香便是后者,慕容玉楼走到烛火边,拿起挑子对着烛芯轻轻一拨,这场戏她该怎么配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