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拱手回礼,答道:“李兄同样如此,这港中越见兴旺,也是可喜可贺。”
两人哈哈一笑,后面的宋闻贤和疤子等人也上来见了李国助,陈新虽然很想知道许心素的情况,但众人之前也不好开口,跟着李国助到了原来那处宅院,待吃过饭席后,李国助带了陈新和宋闻贤两人到了后进,分主客坐了。
一名侍女清了手,上来煮茶,李国助也不让她太过繁琐,很快就挥退侍女,宋闻贤伸手拿了紫砂的茶杯,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舒服的闭上眼,叹道:“若不是来到李公子的地方,如何能喝到如此好的大红袍。”
李国助道:“宋先生抬爱,这只是女儿大红袍,宋先生若是喜欢,到时带些回去。”。
宋闻贤放下茶杯道了谢,又对李国助说道:“北方不比江南,宋某一介僚属,平日间确实喝不到如此好茶,就算陈兄弟现今是千户官身,平日也少有喝到。”
李国助眉头一扬,正对陈新恭贺道:“原来陈兄已然是千户,不知是在哪处卫所?”
陈新谦逊几句,说了威海卫,李国助却也知道这里,山东沿海最东头的文登三卫,他问陈新:“陈兄可有私港?”…;
陈新点头道:“有一处港口,叫做麻子港,岸上也如李公子此处,有一个在下管着的墩堡。”
宋闻贤在旁边吹风道:“陈千户眼下已经有数百兵,农户也是数百。李兄的船若是要走北边,可到那处停靠,保管稳妥。”
陈新和宋闻贤配合着把实力展示了一下,李国助现在对陈新有些刮目相看,一年时间从一个账房变为千户,又有两船人,身边几个亲兵行止之间颇有威势,与一般水手的散漫完全不同,如果真的还有几百兵,以后也是可以借助的力量。
李国助决定把陈新作为重要的助力,好好拉拢一番,说几句闲话,就转入正题,对两人道:“陈兄弟,宋先生,货物还是惯例,我都吃下,陈兄日后若是船多,我每年可买下三船的货,多了就销不出去。”
陈新听了道过谢,只要每年有三船,至少十万两银子利润,加上回程的利润,自己一年收入很可观,而且还不用交税,只需要打点一下登莱的上官,大明沿海的大官大多都有参股海贸,每年海贸上千万白银的利润,朝廷却基本得不到利益。
李国助接着问道:“那这次二位是带银子走,还是买些货品?”
“李公子,我们想买些铜。”
李国助倒也不惊奇,他想想后回道:“这铜料却是不多,幕府近年限制金铜外流,我最多可给你两万斤,长崎附近也只有我能给出这么多。”
陈新和宋闻贤同时失望道:“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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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争取
大明的铜价大概八分一斤,两万斤铜按大明的价格才值一千六百两,就算做铜七铅三的好钱来批发,赚一倍多才得两三千两,陈新原本的打算是至少买三十万斤铜,现在只有一成不到。
陈新和宋闻贤互相看看,他两人的发财大计又打了个折扣,李国助看两人样子,解释道:“日本铜多出于石见银山,俗称倭铜,并未精炼过,含有些银,现今金银铜流出太多,幕府便有了限制,能拿到两万斤已是不错。连银两也是如此,原本的吹拔南钌最为纯色,但银两流出过多,前些年便在长崎开银炉改铸丁银,现在多为丁银支付,成色便差了一些。”
陈新听了,猜测李国助多半也在自己提炼,不肯卖出太多,改口对他问道:“那李公子此处还有没有其他货品?”
李国助笑道:“陈兄既然有数百兵丁,想来铅子火药倭刀都需要,大可买些回去,倭国的硫磺比之大明实有过之。俵物之类,虽说得利不多,好在数量甚多,也是可以的。”
李国助还是想卖俵物,陈新对这俵物无甚兴趣,去年买回的俵物,赵夫人虽说一月之间卖光,但卖价甚低,几乎没有什么赚,若是慢慢卖可能利润也只是稍多,陈新没有多少兴趣。倭刀更是性价比很差,至少是几两银子一把,而大明就算用钢做的大刀,也不超过十两银子,倭刀短短细细一个刀身,当不得堂堂之阵。
倒是铅和硫磺可用,陈新低头算算,自己的火枪子弹若是**钱重,十发就是一两,如果扩军有个几百鸟铳手,每人十枪就是几十斤,而他自己的打算是要经常训练,最好是有弹训练,这样算起来铅的消耗也很不少。另外做私钱也要加入大量的铅,这东西大明也多,但既然无甚可买,只得也买些回去,不过铜能多些最好,不但能造假钱,以后造炮也用得着,毕竟铜炮比铁炮轻得多,而且延展性更好。
想到这里跟宋闻贤商量几句,然后对李国助道:“如此便多买些铅和硫磺,铅买两万斤,硫磺五千斤好了。”
李国助道:“如此便有四万斤货物,还不足万两的货银,陈兄两条船,除了装银外,还是空出许多,是否买些俵物。”
陈新对这个俵物实在无趣,笑着摇摇头,心中还是想的铜,开始迂回进攻,“在下这两日先看看其他货物,若是没有合适的再看俵物。”然后便压低声音对李国助道:“我上月看朝廷邸报,说是那郑一官越发猖獗,去年攻陷中左所,不知有没伤到贵友?”
李国助听到郑一官三个字,眼睛中寒光一闪,转眼又缓和一下脸色,对两人拱手道:“亏得陈兄去年的提醒,二位刚走,我便派家仆新佑卫门赶赴福建,郑一官去年十月攻下中左所,果然在全城大搜我那位友人,我家仆提前带着友人离开,否则。。。”李国助说罢出一口气,许心素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他以长辈称呼许心素,许心素凭借广阔的关系网和渠道,能给他提供很多货品,虽然现在郑一官在海上闹腾,但每年还是能过来一些船,是李国助重要的收入来源,如果没有了这条路子,他的实力就会大受影响。
陈新一脸欣慰的表情,“如此在下便放心了,前些日子看了邸报后便一直未李公子忧心,在下今年去京师之时,便听得有朝官提起招安郑一官之事,李公子更要让你有人小心一些,退往离海远些的地方。”…;
宋闻贤知道陈新未去京师,只是要说及此事,增加交易筹码,在一旁帮腔道:“我也听说了此事,那俞咨皋去年大败于郑一官,下狱问罪是一定的,连将门之后都打不过郑一官,眼下福建也没有其他良将,郑一官已是势大难制。”
李国助无奈道:“如今也只得让我那友人暂避一时,他虽在福建根深蒂固,但朝堂之事也无法左右。既然陈兄曾说郑一官此人根基不固,我便等他露出破绽,再行杀着。”
陈新摇头道:“李兄勿怪在下多嘴,全然不管,也非良策,福建官场有你友人牵制,朝堂之上也得有人帮忙,要紧时刻一句话便可定那郑一官生死,眼下我在京师已是搭上一条路子,此人不久便要身居要职,入阁为大学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