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托住纸片的手一松,杯中的水“哗啦”一声倒了出来。
水霄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元春笑道:“因为杯中有空气啊!杯外的空气会把纸片往上托,杯中的空气也会把水往下压。当杯中空气过多,往下压的力量加上水的重量,超过了空气托住纸片的力量时,杯子里的水自然会倒出来。”
隆正皇帝和水霄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元春用帕子把玻璃杯擦干,把道士身上搜出来的姜黄纸剪出比杯底略大一些的一个圆,将姜黄纸卡在杯底。又将一些碱面儿倒进了一个装满水的木桶里。
“姜黄纸遇到了碱水,就会变红。”她拈起一小片剪下来的姜黄纸碎片,在水桶里搅了搅,那碎纸片变成了红色,“殿下再猜一猜,我若把这杯子杯口向下,压进水桶里。杯中这片姜黄纸会不会变红?”
水霄没有再抢答,而是略想了想,才说:“不会!因为杯中有空气阻隔?”
元春心道:孺子可教也!嘴里赞道:“殿下英明!”
她慢慢将那杯子杯口向下,压进水中,并且让水漫过了杯底。略等了等,她又稳稳地将杯子取出来,依旧杯口向下。
透明的杯子中,杯底那块姜黄纸,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颜色,一点儿也没有变红的迹象。
隆正皇帝脑中有一种电闪雷鸣之感:这,就是“天道”?!
他看向元春的目光中,染上了一层惧意:对于这样一位掌握了部分天道的“遇仙之人”“仙人记名弟子”,朕是不是礼遇得还不够?!
第44章“嫁妆”
隆正皇帝表面作高深状,心中却在琢磨元春今天的表现:贾尚医说这些“天道”、做这些验证的时候,完全是随口道来、信手拈来,言语行动间没有一点迟滞犹豫。仿佛这些对她而言,早已不是深奥难言的“天道”,而是生活中的常识一般。
这意味着两种可能:一是贾尚医对这些“天道”再熟悉不过;二是贾尚医所掌握的“天道”,比她所说出来的更深、更广!
隆正皇帝不意外贾尚医有所保留。
有所保留是人之常情,也可能背后有很多原因,追究下去没意思。
他所想的是:面前这位遇仙之人还只是仙人的记名弟子!按她的话说,连称呼仙子一声“师傅”的资格也没有,可仙子却向她透露了这么多的“天道”!只怕在那位仙子的心中,贾尚医不会如她所说的那般微不足道。
另一方面,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刚才那洞虚子除妖气之事,也颇为蹊跷。
洞虚子一开始很得意、很自信,还预言贾尚医身上会有黑气冒出,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之事。
他当时被震慑住了,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想想却明白了:那时候,洞虚子对贾尚医恐怕是不怀好意的!可最后,洞虚子的预言却一句也没有实现,只能弄出这么一个碱水染红姜黄纸的把戏欺君罔上,还被贾尚医当场拆穿。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典范!
若那洞虚子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儿碱水染红姜黄纸的本事,他一开始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预言,结果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细想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是:洞虚子确实是有一点道法神通的,所以他一开始才那样得意和自信;但在他想以这道法神通收拾贾尚医之时,他那道法神通就被破了!而且被破得无声无息,不起半点涟漪!
这样才能解释今天的事!
这就是说:这位贾尚医的身上,多半有那位莲界仙子给的护身宝物或法门!后来那洞虚子狗急跳墙,想对贾尚医动粗,竟然就那样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只怕也是这护身宝物的功劳。
他决心回头就让史忠去秘密拷问那几个道士,以印证自己的猜测。
他对于贾尚医身上的护身法门或宝物,倒并无觊觎之心——莲界仙子给记名弟子的护身之宝,哪是他一个凡人敢于觊觎的?!他能从众兄弟里脱颖而出,登上帝位,自然是懂得进退取舍之人。
他只是想求个明白,找出对待“遇仙之人”“仙人记名弟子”的正确态度而已!
尽管他现在对这位遇仙之人已足够礼遇,但这似乎还不够!
如果贾尚医是出家人,隆正皇帝反而不会这么为难了。封个国师之类的头衔,再修个庙宇什么的,不过是耗费一点银子钱,再简单不过了。
可看这贾尚医日常行事,一点儿也没有看破红尘、向世外高人发展的意思,所以他只能以俗世的荣华富贵来礼遇她,反而头痛不已。
封公主、郡主是绝对不行的!既然这贾尚医尘缘未了,他就想让她嫁入皇家!
只要贾尚医嫁入皇家,她遇仙的好处,就是自然而然的“嫁妆”,自然也会带进皇家。若封了公主郡主,她就不方便嫁入皇家了!那些好处,岂不要白白便宜了外姓之人?更要命的是:若嫁了外人的贾尚医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向人称臣,夺了我家的江山,自己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
当然,皇家由谁来娶贾尚医,这个必须要好好挑选。有妻有妾有通房的不符合基本条件,不予考虑。其次,贾尚医不是一纸诏书就能赐婚之人,必须得她心甘情愿嫁过来,所以娶她之人必须要能讨她欢心。具体人选还不急,可以慢慢挑,反正贾尚医年纪还小。
那么在她嫁入皇家之前,要如何礼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