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洗澡吧。」剧烈运动後的汗水总是不舒服的。喝了口後看了看。「怎麽,你那些作品还没整理?」走到客厅拿起几张瞧瞧。
「这张……」无意间翻到的自己让他吓了一跳。「你什麽时候拍的阿?」
「你不知道的时候。」小遥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随意的躺在地毯上,
拿起一本摄影杂志开始翻阅。翻到几页关於小宇的报导看了看後放下。开始无聊的看新闻。
小宇洗完澡走出来就看到这人像只波斯猫一样的躺在地毯上,还把他专用的抱枕压在头底靠著。失笑的走过去在他腰前坐下。边擦著头发边享受两个人的气氛。
他们的对话不多,基本上小遥绝对不是话多的人,小宇当然不例外。两个人话太少激不出什麽火花,一个两个眼神就明白的事何必多加解释。这麽多年来,小宇很清楚小遥绝对是最了解他的人,当然对小遥来说也是。
「在晚间11点多时,北上交通路段发生一起小客车追撞货车的小型车祸,所幸并无人伤亡……」女主播那抑扬顿挫的声调加上优美的声线,让人无法转台的看的目不转睛。
小遥睁著眼睛,还是撑不太住的眼皮直往下掉。
「好啦,换你去洗。睡衣跟换洗的就穿你之前放在这的就好。拿去。」小遥不反对的接过後,揉揉眼睛撑起身体踏进浴室。
小宇把头发擦乾後整理著散落在桌上的照片。拿起小遥问的那张,又笑了起来。本来展览上有一个位置是要放他的照片的,可是迟迟无法决定要放哪张。最後挑了这张出来。这件事没告知小遥是他不对,但是他知道他绝对不会拒绝。
那张是张黑白处理的影像,小遥坐在长椅上,说实话他的脸看不清楚,因为他是低著头的。短发盖住唯一可见的侧脸,只露出那双黑眸。双手合掌,食指抵著唇。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麽,嘴角带著微微的浅笑,和他平日的笑法不同。似乎是想到什麽美好的事所以笑了。如果不看那双眼神透露的东西,这是张很恬静的画面。
哀伤、绝望、痛苦、悔恨。这是他所读出来的。当时碰巧遇上在路间的他时,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为什麽有这样笑容的人会有这样的眼神。搭配起来却十分的协调。情不自禁的,他拍了下来。
看著这张想起了当时的画面,其实还有其他张,只是他没有拿出来。那些是他的秘密。每个人心里都有痛,而他碰巧照下了他的痛,实在是不需要把那些拿出来揭他人疮疤。
这几张其实是连续的。本来小遥安安静静的笑著,然後眼泪惊人的落下。这是第二的画面。第三个画面是他闭上了充满沉痛的眼睛,想止住停不住泪水的滑落。第四张,是他掩面不住的啜泣。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始终没发现身边有人一直在看著他,只是一直哭。
每个人都说他太宠我,其实我们两个是互宠吧。笑了笑把照片收起。也翻了翻小遥刚无聊动的杂志。思绪开始神游,伸出手往皱起的眉头按了按。明明很累的,忙了好几天又加上这场xing爱游戏,应该累的。但是想著他,心就尖锐的痛起来。有些人,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小宇苦笑了起来。
『为什麽?为什麽我不行?』再遇上他时这样问著他。
『因为你不适合我。』一次两次三次,这样的回应让他很挫折。为什麽不适合,他跟他不是没交往过,两个人之间的默契绝对不亚於他和小遥。可是比对小遥时多了跳动的情愫,他知道他也是的。小宇不是留连花丛的人,交往中就只会跟著一个人。
最後他只说了句我们不适合,什麽都没责备,什麽都没抱怨,只是静静的对他说了这句话。
看起来很简单的三个字,不适合。却在他们两人间筑起高墙,他也无法收回已经放的很深的感情。那年遇上他,他才17岁。而地点不是在red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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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想著想著,遥已经洗好澡走出来了。身上围著的是他的浴袍,头上擦的也是他的。这人……真不懂得客气阿。心里是这麽想的,却纵容著他这麽做。
遥头发上的水滴和脸颊接触,形成湿漉漉的美感。身材真的不算壮硕,可是比例很均匀,胸膛的几滴水珠滑落,
「明天有要出赛吗?」小遥不顾著家人的反对,从国高中开始就打青少棒,直到大学依旧在打棒球。这段期间不只一次和家人发生冲突,他们在他小时候就帮他安排了小提琴课程在栽培他。以小遥的个性若不是非常讨厌的事,他不会拒绝学习,却在打棒球的同时,小提琴渐渐的被他忽略。练习时间比例越来越倾向於练球,最後,毅然决然的决定加入职业棒球。
对家人来说光是去玩这种粗野的运动且伤到珍贵的手指就是件不可原谅的事,更何况小遥竟然对他们说『我要走的路我自己选择,我没有放弃小提琴,但是他不是我想用来追寻的未来。你们想要的,阿禕也可以替你们办到吧。』留下这句就背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离开了家,只剩下他那个性温驯、安安静静的弟弟。
每对双胞胎似乎都存在著近乎相反的性格,好像因为有可以完全比较的外表的效果,就算相似度达99%仍旧被人指出这两个人很不相像。
对小宇这样常接触小遥的人来说,他们兄弟两很相像,非常相像。唯一的差异性只有两个人对自己的坚持。旭禕在乎别人大过於自己,而遥在乎自己大过於别人。
然而小遥的决定促使了两人的分开。
就这样兄弟两人打从娘胎开始紧紧相系的手松开了,在那天小遥决定离开家独立生活开始。他只带了把他惯用的小提琴,还有棒球手套离开了。这两件事是多麽的冲突,在棒球场上的动和拉小提琴的他的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但是对小宇来说,这不是件冲突。当他站在投手丘上对战打者的神情是那样的神圣严肃不可亵渎,就好像他沉静在音符里一样。
棒球之路不好走,小遥靠著当初教练对他说的那句「只有不断努力练习,才能让别人肯定自己的实力。」一路走到现在。即使现在依旧是新人姿态在职棒坛里立足,小宇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爬上球队里ACE级的投手。
「还没,还在调整。不过或许会出场後援。」眼神里是跃跃欲试的热血。小遥心里很明白这件事很大的挑战,好不容易升上一军,前辈们不断给他指导,投教也不断的在提醒他该注意的事,毕竟一军依旧不比二军。只要想到可以跟一流的打者对抗,小遥的心就不住的狂跳。
虽是这麽想,但从开赛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他依旧没办法上场,这让他不免有些懊恼。坐冷板凳是所有的运动员最不想做的事。
坐进沙发,小遥打开水罐直直灌入嘴里,等到最後一滴水喝光为止。突然小遥皱起眉头握紧手中的水罐,神情十足的咬牙切齿。
小宇也注意到他这样的不寻常。
「怎麽了?」伸出手把他头上的毛巾扯下,露出他半乾的头发。
「……」小遥没有回话,用那双载满不甘的眼睛看著他。小宇不多说,用双手把他的头抱进自己颈窝。对这样的安慰两个人都很熟悉,偶尔角色还会互换。小遥也把手攀上小宇的背。紧紧抓著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