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小地方保险公司,
丹佛街七号,
伦敦西区二号。
哈卡斯特回到了佩玛繻小姐坐着的沙发旁。
“你偶尔会和保险公司的什么人预约见面吗?”
“保险公司?没有,绝对没有。”
“‘大城市小地方保险公司’呢?”哈卡斯特说。
佩玛繻小姐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公司。”
“你没有想过要投哪一种保险吗?”
“没有。我在‘木星保险公司’投保了火灾和盗窃险,这家公司在这儿有分公司,我没有投人身保险。我没有家人,也无近亲,所以没必要为我的生命投保。”
“我明白了,”哈卡斯特说,“那么寇里这个名字和你有什么关系吗?R。H。寇里先生?”他仔细看着她。他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寇里?”她重复着这个名字,然后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常见的名字,对吗?不,我想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者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这是那位死者的名字吗?”
“可能是。”哈卡斯特说。
佩玛繻小姐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要不要去,去摸摸——”
他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亲自去‘感知’一下吗,佩玛繻小姐?这是不是对你要求太多了?我不太善于做这种事,但是,比起口头描述来说,你的手指可能会让你更好地了解那个人的长相。”
“是这样的,”佩玛繻小姐说,“我承认去做这件事并不会让人感到愉快,但是如果你认为这会对你有帮助的话,我很情愿去做。”
“谢谢你,”哈卡斯特说,“我来带你去。”
他带她绕过了沙发,示意她弯下膝盖跪下去,然后轻轻地引导她的手到死者的脸上。她非常镇静,不带丝毫情感。她的手指抚过了死者的头发和眼睛,在左耳处徘徊了一会儿后,又依次抚过鼻梁、嘴和下巴。然后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我清楚地知道他的长相了,”她说,“但是我很确信我没见过他,我不认识他。”
那位指纹采证员收拾起他的工具箱,走出屋子,又把头探了进来。
“他们准备把他搬走,”他说着,指了指那具尸体。“可以搬走了吗?”
“搬走吧,”哈卡斯特探长说,“请过来坐到这边吧,佩玛繻小姐。”
他安排她坐在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两个男人走进屋子。很快,寇里先生的遗体就被抬出去了。哈卡斯特出去走到大门口,然后又回到客厅。他坐在了佩玛繻小姐的旁边。
“这是一件离奇的事,佩玛繻小姐。”他说,“我想再给你叙述一遍整件事情的关键之处,看看我说的是否正确。如果我哪里说错了,请指出来。你今天没有预约任何来访者,你没有咨询过、也没有打算要投任何一种保险,你没有收到任何信件说有某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今天要来拜访你,对吗?”
“完全正确。”
“你不需要一位速记员的服务,你没有打电话给卡文迪什文书社并要求在三点钟时派人来这里。”
“没错。”
“当你在大约一点三十分离开屋子时,在这个屋里只有两个钟,布谷鸟钟和老爷钟。而没有其他钟。”
在刚要准备回答“是的”时,佩玛繻小姐停住了。
“如果要求我的回答必须完全正确的话,这里我不敢保证。因为看不见,我不可能时刻清楚不在屋子里的东西出现在屋里,又或者什么东西不见了。也就是说,我能确认这屋里所有东西的最后时间,是我今天清晨打扫屋子的时候,当时所有东西没有什么异常。我通常自己打扫这间屋子,是因为清洁女工们总是忘记打扫那些装饰品。”
“你早晨的时候出去过吗?”
“是的。我和往常一样,大概在十点钟去了阿伦伯格学院。一直到十二点十五分,我在那里都有课。我回到家里的时间大概是十二点四十五分,然后我在厨房给自己做了炒鸡蛋,喝了一杯茶,然后就再次出去了,就像我说的,大概是在一点半的时候。我在厨房用的餐,顺便说一下,我没有再进这间屋子。”
“我知道了,”哈卡斯特说,“你既然肯定地说在上午十点之前这里没有多出来的时钟,那么它们很可能是在那之后被带进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我的清洁女工柯汀太太。她大概在十点钟时到这里,通常会在大约十二点钟的时候离开。她住在迪波街17号。”
“谢谢你,佩玛繻小姐。现在我们要解决接下来的问题了,现在我需要你就所发生的事情给我一些提示或建议。在今天的某个时间,有四个钟被带到了这里,这四个钟的指针都被拨到了四点十三分。对于你来说,这个时间有什么含义吗?”
“四点十三分。”佩玛繻小姐摇了摇头,“什么含义都没有。”
“现在我们不谈时钟了,来说说死者。假设你的清洁女工让他进了屋,然后又让他留下来待在这间屋子里,这似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你提前告诉她,他会来拜访你,但是这点我们会从她那里核实。假设他出于某种业务上的或是个人的原因来这里看你,在一点半至两点四十五分之间被人刺死。如果他是按照约定到的这里,但是你说你不知道这件事;假设他是来联系保险的,但是你也说这不可能。门没有上锁,所以他能进来并坐下等你回来,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