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芽没见过沈霁瑜这么凶,倏然被吓到,瘪了嘴硬撑着,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不明所以的素昔一下子就心软了,赶忙凑过去给他擦了眼角:“怎么了?和妈妈说。”
芽芽委屈巴巴地抽噎:“妈妈爱做噩梦,我想让爸爸抱着妈妈。这样妈妈就不害怕了。”
话一说完,满心的委屈也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芽芽彻底憋不住,咧开嘴哭了起来。
从没有过照顾小孩经历的沈霁瑜,早就慌得手足无措了。如果成年人可以哭,估计他都要和芽芽来个二重奏了。可他只能坐在一旁干看着素昔把芽芽抱在怀里,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轻柔抚着他的背,嘴里安慰道:“芽芽最乖了,不哭,妈妈知道,芽芽最懂事了。”
愧疚感一点点充盈着沈霁瑜的胸腔,如鲠在喉。良久才伸出手揉了揉芽芽的脑袋:“是爸爸不好,爸爸太凶了。”
素昔却不希望孩子从小被惯成一哭就解决问题的习惯,摇摇头,心平气和地解释:“爸爸也是怕你掉到地上才心急的,芽芽能原谅爸爸吧?”
芽芽抽噎着点头:“那爸爸你睡中间吧,抱着妈妈和芽芽,好么?”
饶是谁,在深更半夜被孩子的哭声惊扰过之后,都不会再生出“尴尬,腼腆”这样矫情的情绪了。
沈霁瑜想也没想,直接抱起芽芽,一轱辘,躺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一只手搂着刚刚止住抽泣的芽芽:“好了,这回可以睡觉了。”
“另外一只手,抱着妈妈。”
灯光下,姜素昔与沈霁瑜短暂的对视,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唯有同仇敌忾。
素昔周身的肌肉都紧绷绷的,最终,在芽芽的注目下,蜷缩身躯,窝在了沈霁瑜的怀里。
那一刻,时空都悄然静止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左胸腔蓬勃有力的跳动,像一种难以言明的韵律,不着痕迹地将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听觉上。
一下,两下,三下……
素昔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数着沈霁瑜的心跳声,每跳动一下,心头的那根弦都被轻柔撩拨。
芽芽清浅的呼吸声传来,累坏了的孩子终于撑不住睡着了。素昔的理智也被骤然拉回,她开口:“孩子睡着了,那我……”
即便万般贪恋,素昔还是决定起身。可就在肘处轻微着力的瞬间,环在她背上的大手却轻柔抚了抚她。
很轻,轻到如无物,应该是虚掩着手型的。
“睡吧,晚安。”
十几年的痴梦在这一刻有如无形的大手助推着素昔心头的贪恋,理智早已被排斥在这个温暖怀抱之外。
一直紧绷着的肌肉在舒适的温度下骤然放松下来,她松开紧攥着的手,轻轻地搭上了沈霁瑜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