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零三天……九十五个朝霞日落。从我听到驸马牺牲噩耗的那天起,人生就变成了枯燥无味的重复罢了。直到我在梦里遇见了你,你们有着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肌肤,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名字。我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是虚幻的,不真实的。可我仍贪恋你的每一个笑意,每一个声音,每一次喘息……就是这梦中的不真实,让我熬过了白日里的相思,让我每次走向战场时,有了想活着回去的盼头。因为我知道,梦里有个人在等我……”
“停!”石导用手指拧了拧眉心,“实在不行,我让编剧把这段改成一个段慢板的唱段吧。变成唱,你还能专业不少。”
这对于将素昔而言根本没有安慰效果,反而更沮丧了。如果不是导演已经开始失望,是断然不会出此下策的。
毕竟到了现代部分,仍保留京剧唱腔,太过于不伦不类了。
“行了石导,让素昔歇会。兴许缓一缓,状态能更好。”
石导长叹一声,对着几个跟组的小编剧招了招手。姜素昔一直以来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在这个细小的动作下,忍不住了。
不争气的,掉下了眼泪。
因为她知道,导演这是召唤编剧开会去了。他忍不了了,要改成唱段了。
空荡荡的练习室只剩下了姜素昔与沈霁瑜两个人。
沈霁瑜顺着椅子一滑,也坐在了地上,递过去一张纸巾:“喏,我今天舍了这半边的膀子给你了,让你哭个够。”
姜素昔也没客气,真的就抱着沈霁瑜的胳膊哭了起来。
刚开始还是对自己的不满意,越哭越没了基调,不知不觉间就升腾起一腔的委屈来。可哭着哭着,又想不明白了,自己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擦了擦鼻涕眼泪,仍抽噎着,但已经开始克制了。
“哭好了?哭好了听哥说。”
“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么?不在于你不努力,而是你努力的方向有问题。”沈霁瑜把她揽在怀里,语气轻柔又温暖,“还记得我扮杨贵妃那次,你和我说的那些话么?其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就是一种共情的方式,让我和杨贵妃共情,让我明白她的处境,她在想什么,让我成为杨贵妃。”
姜素昔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此时她才知道,人在指导别人时,万般睿智。真到了自己,就无从下手了。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在极力让自己变得像心慈公主。可真正的演戏,是要让你自己变成心慈公主。再像,也是个赝品。你只有让自己变成了心慈公主,你才能完全演绎出她的心境来。”
“那我要怎么做?”
沈霁瑜拍拍姜素昔的肩膀:“来,上这面来。”
沈霁瑜拿着椅子来到了练习厅的大镜子前,对着镜子坐了下来。姜素昔心领神会,坐在了他的脚边。
你先闭上眼睛,回答哥的问题。
“驸马死了,心慈公主的心境如何?”
“很想念他。”
“想念?这个词太宽泛了。什么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