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亚历山德拉说:“你看上去没精打采的,这是怎么了?”
夫人,我的父亲让我像条比目鱼似的在低潮处扑腾,你说这是怎么了。“胃。”她说。
“现在胃的毛病很多发。疼吗?”
是的,疼。痛彻心扉。痛得我无法承受。“不,没有,只是难受而已。”
“既然如此,你干吗不吃一颗消食片呢?”
琼·?露易丝说她会的。亚历山德拉突然恍然大悟:“琼·?露易丝,你是不是去听了那个会,所有那些男人都出席的那个?”
“正是。”
“就这副样子去的吗?”
“正是。”
“你坐在什么地方?”
“楼座上。他们没有看见我。我从楼座向下观望。姑姑,汉克今晚来时,请告诉他,我……不舒服。”
“不舒服?”
她没法再在那儿多站一分钟了。“对,姑姑。我打算像南部每个青春纯洁、未失童贞的白人基督徒少女一样,做她们不舒服时会做的事。”
“是什么事呢,到底?”
“我准备上床睡觉。”
琼·?露易丝走向她的卧室,关上门,解开上衣扣子,拉开便裤的拉链,横倒在她母亲的雕花锻铁床上。她胡乱摸到一个枕头,塞到脸下面。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假如她有思考能力的话,琼·?露易丝也许本可以把今天发生的情况放在一个自古以来反复出现的古老故事里来看待,从而避免将事情闹大:关系到她的那个桥段始于两百年前,在现代史上一个最血腥的战争和最苛刻的和平都无法摧毁的显赫社会里得到尽情演绎,现在死灰复燃,在一种无论战争还是和平都无法挽救的文明走向衰落之际,在私人领域得以重新上演。
假如她有洞察力,能冲破屏障,走出她经过高度筛选、孤立保守的天地,她也许会发现,她从小到大就有一种视觉缺陷,是她本人和她身边最亲近的那些人不曾注意到和忽略的:她生来便是色盲。
注 格林童话中的侏儒怪,与磨坊主的女儿做交易,让她成为了王后,但要她交出自己的头生子。当王后生下小王子,侏儒怪来索要王子,并许诺王后另一桩买卖:如果王后在三日之内猜出他的名字,他便留下王子。最后王后偷听到了他的名字,赢得了这场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