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前地毯就铺好了,是长长的白色羊毛,踩上去暖和和的,岑漠在上面四处乱滚,滚累了才钻进池怀霖怀里去,看男人的相册。
池怀霖不是个热衷于拍照的人,旅游也只不过是出差时顺带走一走,但Omega实在是被关得太久了,不给他一点外面的东西看,老想着跑出去。
“这个是什么?”
“薰衣草。”
“有这么多薰衣草吗?”
“嗯。”
“是真的花吗?”
“对。”
“哦。”
岑漠摸着上面的照片,迟迟没有翻去下一页,手指在花上小心地搓着。
“喜欢么,乖宝,”池怀霖埋首在他的颈间,细嗅了一口腺体的味道,“给你在花园里种一点。”
岑漠这才开心地晃晃脑袋,嘴里不住地应着,往后面翻去。
池怀霖觉得有些好笑,其他人都是看了说想去那儿,岑漠总是想要一点放在自己的小笼子里。
像是他的世界永远都限制在了这里。
“乖宝。”
“哎。”
岑漠应着,没转过头来,依旧在翻着相册,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Alpha没继续说话,才紧张地转过去:“池先生,对不起。”
“一个早上就要听你说一百遍对不起。”
岑漠有些害怕地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他今天早上,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但池怀霖并没有对他怎样,只是玩着他的头发,漫不经心地问着:“以前在家里,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看书,池先生给的书我都有认真看。”
“不是,”池怀霖自然知道他在这栋别墅里做了什么,“我是说,在你自己家里。”
“哦,哦,自己家里啊……”
岑漠眼神逐渐放空,想着他曾经的小房间。
房间很小,从一个角落出发,向左走三步,向右走四步,就到对角线的地方了,他没有床,只有一个床垫,平时翻在墙上,可以多空出一点空间来,顶上的大灯早就坏了,也没人修,蒙了一层厚厚的灰,窗子又不朝阳,常年阴冷着,靠一盏小台灯在晚上必要的时候照明。
他终日无所事事地坐在窗边,看楼下自己的兄弟姐妹或玩耍,或工作,脸上都灰扑扑的,没人理会他。
因为他是他们家唯一的Omega,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几万个Beta家庭里出的特殊物种,分化的那天全村的人都来围观,父亲喝着酒涨红着脸大笑着,母亲附和着拍手,村里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而他,汗把全身的衣裤都湿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喘息。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仅有的命运就是将来卖给有钱的Alpha,被当做生育机器还是被捧上云端,全看他造化。
但他不是孤独的,比如说有的时候,那个人会爬着窗子进来看他。
尤其是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