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县地处丘陵地带,十五个乡镇、办事处,主要以丘陵地貌为主。其中西八乡山多地少,别说发展工业,就连农业都很难成规模。东边各乡镇地势稍稍平坦一些,农业也相对发达些许,但也不容乐观。整个县,没有一家像样的企业,一些小打小闹的小微企业,也没有一家成气候的。所以,槐安县在整个淮州市,乃至全省,年年垫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梁栋稍微停顿了一下,看见苏怀山听得很认真,就继续道:“我个人认为,槐安之所以一直垫底,这些都不是主要因素,一个地方发展不起来,主要因素往往都是因为人!确切的说,是因为地方领导的问题!咱们国家,党委务虚,政府务实,党委领导政府,政府主抓全面。而实际中,往往会形成党委一把手跟政府一把手分庭抗礼的局面。在淮州,那就更复杂了,常委里就那么几个人,却分了三派,有听书记的,有听县长的,还有一派属于地头蛇,竟然最为稳固,不管书记县长怎么换,这一派都岿然不动。这样的局面,让领导们一直都陷于派系之争,哪里还有心思去抓经济?就拿我曾经在何冲乡搞的‘淮州鸡’养殖来说,刚刚起步,刚看到一点起色,就有人一脚把我踢开,跑去摘桃子。你摘桃子就摘桃子吧,可他们一到乡里,就全盘否定我搞的一切,妄图抹去我乡里所有的影响。这样的人,他心里除了自己的官帽子,哪里会为老百姓着想?”
苏怀山打断道:“我不是听你诉苦的,我想听的是你怎样来当这个党委书记。”
“要想改变局面,首先就要从人入手,从党建入手,把那些贪赃枉法的,尸位素餐的,都统统清除出干部队伍,然后再整顿干部思想,提高干部队伍的凝聚力。”
“你这是要搞大清洗?”苏怀山提问道。
“乱政用重典,干部队伍没有凝聚力,就没有战斗力、执行力,没有执行力,政策再好得不到有效执行,又有何用?那些蛀虫,那些庸官本身就有损咱们党和政府的形象,把他们清除出去,完全符合党的利益,符合人民的利益。”
“人情网,网罗了所有官员,你我身居其中,有怎么可能不受影响?你要动任何一个官员,那牵扯的就不止是一个人,官场里的人情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定你动的那个人就会找到你的亲人,你的朋友,甚至是你的领导,我想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办?”
“对于有污点的官员,情况严重的,严惩不贷,情况不严重的,就勒令其主动离开领导岗位。庸官就更好办了,只要他们完不成上级布置的任务,就把他叫到县委,先批评,再责令其学习,一直完不成,就一直批评加学习。我相信人都是要脸的,几个回合,那些人就会主动辞去职务。”梁栋自信地说道。
苏怀山呵呵一笑,道:“你还是没搞懂人性,不知道那些人为了官帽子可以下作到何种地步。为了往上爬,有人会送钱,有人会送东西,还有人会把自己的老婆都送到领导床上。你以为,为了升官那些人还会要脸?”
“只要一牵扯到人事,最考验一个领导的智慧。所以,哪怕是一个极其不显眼的人,一个极其不显眼的位置,你都要方方面面考虑俱全。等你真正站到那个位置上就会明白,人事问题,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有些人你明明知道他有问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你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用妥协,换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苏怀山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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