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水云纱细声闷哼一声,全身徒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背靠在石壁上,左手无意识摸了摸冰凉的石壁,那张惨白的玉脸浮上一细抹悲慌意,多是了苦楚,而石壁传来那冰冷入骨感觉,恰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远地尸横遍野血地中央,疯魔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厉声嘶吼,梁丘明脸色更加惨淡,艰涩喃喃:“这……怎么会这样啊?”
水云纱微张了张干裂的薄唇,眸子寂然不动地看着,冰凉的心,已沉到了湖底。
疯魔在肆虐,恶念在疯长,所谓本善的天性人性,此情此景,显得太过苦涩与薄情……
只是此时,嘈杂的疯狂嘶吼声徒然一顿。
脸上疯狂激动的神情紧绷,有一丝不自然的扭曲,紧接着皆数浮上一抹抹惶恐。
疯狂的人群身躯顿住,之后,忽然爆发一阵躁意,向着四面不断仓皇后退。
水云纱目光不自觉间泛起一分湿意,在那人群中间,散出了淡淡的青光!
“没事,没事…”
人生有大悲大喜,纵使在离恨天上多年清修,早已修了一颗清静不扰波澜不惊之心,可此时此刻,她心底一突,有些痛,而这痛,更多的是了绝望之际迎来旧人未消那份悲凉的极喜!
梁丘明脸庞比她激动得多,惨淡泛红,将绿如意毒散似乎都生生盖住了不少。
两人屏息中,后退的人群恐慌骚动,混乱不堪,在推推搡搡间,爆发出一声声惊惧恐惧厉叫和无数嘈杂的惶恐叫声:
“鬼、是鬼啊!”
“不对,你不是死了的,怎么又活过来了,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都是鬼……别过来,都别过来!”
众多混乱人群中央,散着淡淡的青色灵气,而其中,莫名萦绕着些许深邃的黑意,曾经那离恨天太虚御气真诀修出的纯净纯正灵气,此时多了一丝阴暗邪异。
渊口疯狂激动的修士不断下落,而渊海古地上,死亡,复又开始。
底下修士满脸惊恐,心智癫狂下,却几乎后退不动,一个一个引颈受戮,在倒下之后那双双睁大的眼中,或是惊怒不甘,或是恐惧,或是绝望,或是极度悔恨……
正魔两道修士中,部分渴望与美好,皆数化作了心底一直躲避的恐惧,而另外那些赤裸裸的恶念欲望心底,更是如同看到了厉鬼索命,不断纠缠逼近,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为过去所造的恶事恶业感到悔恨。
心有不死,流血死亡则不止。
冷幽将一个不闪不避死死咬在身上的修士费力扒拉开,身子仍旧疲惫得踉跄,神情也麻木如斯,唯一变化的,便是那纯正青色灵气渐渐多了几分黑色的阴冷。
看着四面一双双恐惧的眼睛,冷幽目光微微转到自己周身散出的诡异青黑灵气上。
“除了幻境,连灵气……也变异了么……”
沉沉的心神费力转动过一个念头,随之沉寂下去,剑胎附着黑色渐深的滚滚变异灵气,麻木着灭除一个又一个污天染地的凶神。
疯狂的魔,在天上嘶吼着堕落,地下的血腥,渗出噬骨的寒意。
水云纱与梁丘明坚持着,坚持看着远处的灵气异变,看着剑胎划过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前方身躯不倒,两人便不会死,只是,那……分明只是了一场屠戮盛宴。梁丘明心底本能生寒,看着一地尸体中央那道黑雾环绕的浴血身躯和着一柄腾腾黑雾的长物,如同看到了一尊上古传说里的杀戮魔神。
古地上,尸体到处,残肢断臂无数,涌出的血液染红了一地,汇聚成河,汩汩流淌。
人心的迷失、生命的凋零,让得这片血色天地堆成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尸体,触目惊心。
到底过了多久,已经记得不清,在水云纱与梁丘明的感知中,仿如数个冬夜那般漫长,两人支撑着,忍者痛楚,忍者身心疲惫,及其艰难支撑着,也是啊,没理由,他俩没理由抵挡不住痛苦疲惫带来的睡意,即使那睡意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