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位闺秀,孤不识得。
是啊。
我冷笑。
他说他不识得,又没说他对她不感兴趣。
宁平侯家世显赫,配齐王这么个不受待见的闲散宗室绰绰有余,他为什么不感兴趣?
堂堂王侯,门当户对,要谈就光明正大谈婚论嫁。何必七拐八绕搞什么私会?
君子坦荡荡无所畏惧,只有我小人长戚戚自作多情。
心中恼怒,我将那块薄冰踩碎,一脚踢开。
正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些喧哗的声音。循着望去,是东校场的方向。
倏而想起来,齐王正在那东校场里。
不用亲自去看,我也能想象,那里面现在何等场面。
齐王骑着他的雪落琥珀,在那里头进了一毬又一毬,招蜂引蝶般从毬场这一头跑到另一头。
而围观的人欢呼雀跃,与有荣焉。
其中,就有薛婉。
或许,齐王还会像明玉期待的那样,奔跑时,衣带松开,露出一点胸膛。
那足够薛婉她们羞红了脸,掩面窥觑,笑得像朵花一样。
就像那些市井里的三流话本,俗不可耐。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加快步子,想尽快让那些聒噪远离。
身后又传来车驾行走的声音。
没多久,我听着不对,似乎还有马蹄之声。
那显然是一匹跑得很快的马,像是有什么事,急得很。
谁敢在宫里这般无法无天地纵马飞奔?
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声音已然十分清晰。我唯恐被撞了,忙朝路边闪身。
堪堪回头,我看清了马上的人,愣了愣。
一阵风在面前掠过,齐王突然勒住马。
那匹黑马扬起四蹄,不满地叫了一声,然后,安分地在我前方两丈开外停了下来。
这情形突如其来,我瞪着齐王,竟是一时结巴:“你……”
齐王倒是利落,滚鞍下马,对我道:“后面有人,随孤来。”
说罢,他牵着马,朝旁边一条小径而去。虽是冬日,可苑中的树木高大,就算只剩下枯枝,也仍然茂密。没多久,他的身影就被遮了去。
我站在原地,有一瞬的怔忡。
他是你什么人?要你去你就去?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我踟蹰着,看着那晃动的细枝,咬咬唇,十分没骨气地把脚迈了出去。
隔着一片矮树,我听到大路那边传来车马的声音。
而前方,齐王将那匹黑马拴在了一棵树上,转头来看我。
我也看着他,少顷,将眼睛转开。
“殿下不是到皇陵去了么?”我问,“怎么到公里来了?”
“自是来看冰戏会。”他说,“不是你让孤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