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来不及发话,已被他牵着走出泽披阁。欲挣扎着将手抽出,却更被他死死地握住。一时间,只觉得他手掌冰凉,异于平常,不由得暗暗一惊。他不发一言,只是拉着我前行,我几次想说话,碍于昭然碧叶、武吉武玄皆在跟前,不得不隐忍不发。
进了我的院子,方听他沉声道:“守着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
武吉武玄应声立于我屋子门前。昭然碧叶则在院门之外守候。进了屋内,他才放开我,缓缓坐在软榻之上,凝神静气,不发一语。我心中惊疑不定,不由得开口道:“你……”
他也不答话,只闭目运功,只两三分钟就见左手指尖滴出水来,我上前细看,那水竟有一丝酒味,正在疑惑,却听他轻声道:“你看什么?”
我一怔,连忙站到一旁,疑声道:“你怎么了?”
他神色如常,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本王可告诉过你,本王从不饮酒?”
我皱了皱眉道:“你是说过,不过……你刚才可没拒绝。最难消受美人恩。美人在抱,王爷饮个一杯半杯的酒算什么?”
他轻笑道:“是啊,刚才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喝。”说罢伸手来拉我,我却是一闪避了开去,只听他又道:“心璃刚才不是也在恭喜本王么?现在……可是后悔了?”
我冷笑道:“后悔?我有资格后悔吗?一园子的人都看着我,那容罗分明是蓄意为之,我若是不允,她岂会善罢甘休?她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受辱毁容呢,还是羞愤自尽?我没那么傻,把自己的后路毁绝。反正王爷都要纳侧妃,多个一个半个有什么区别?”
东方汐凝神看我,轻笑道:“既然如此,心璃为何突然离席?”
我走到软榻旁坐下,淡淡道:“妾身累了,想歇着了。王爷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让客人久等。”
东方汐揽我入怀,叹道:“让他们候着吧。你呀,可又是生气了?容罗之事,确在本王意料之外。”
我努力吸气,平复心中之怨。我深知我越是表现得在意,他便越是对我轻视。男人只有对得不到的东西才会趋之若骛,对于太过于容易到手的,哪怕是真心实意也会弃之如敝履。当下站起身来,走至门口,果断打开大门,门外的武吉武玄皆是微微一愣,我朗声道:“王爷请回席吧!”
东方汐看我半晌,只得慢慢起身,不发一言,走了出去。看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我心中禁不住涌起一阵失落,却甩甩头,叫道:“碧叶!唤文昕来见!”
碧叶应声去了,我方折回内室,见床榻前方才东方汐由指中逼出的水滴滴在地毯上已有些干涸了,连忙用手指去抠了一点,放在鼻间细闻,果然有酒味。心中正在犯疑,文昕已进了门,问道:“小姐传我何事?”
我招手让她靠近,伸出手指道:“你闻闻,可是有酒味?”
文昕细闻了一下,道:“似有一丝酒味,怎么了?”
我轻声道:“东方汐曾对我说他从不饮酒,我就三怪,方才他在宴席之上所饮之物也不是酒,却喝了容罗敬的酒。我说要回来,他佳人在抱,却执意送我回园,又从手指中将这酒逼出体外,却不知是为什么?”
文昕沉吟道:“如此说来,他必是在修练空灵门的上乘内功。”
我心中一惊,内功?问道:“练什么内功竟然连酒都不能喝?”
文昕道:“我还在凌宵宫时,曾听分管通晓殿的右护法提过,南藩边境蓝族的空灵门有一种上乘内功,叫做浮尘经,修练之时不能饮酒,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若练成此功,全身经脉通络,穴道可自由移位,运气如浮尘,飘缈劲绵,深不可测。明南王乃空灵门第十三代掌门蓝其山的关门弟子,他修练此功,也不三怪。”
我坐在软榻之上,沉思半晌,道:“你是说他不能饮酒是怕练功走火入魔?若是不小心喝了酒会怎么样?”
文昕道:“若喝得不多,自然可以用内力逼出,若喝得太多,恐怕会功力尽失。”
我叹了一口气,难怪他手掌冰凉,进了门就运功,竟然还有这些缘故。忽然想起,又问道:“方才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在我身边?”
文昕低了头,小声道:“小姐在王爷身边宴请贵客,我……虽是女子,却是男装打扮,不便在一旁侍侯。”
我呆了一呆,知她心意,只得叹道:“你……算了。我有一事问你,你可认识容罗?”
文昕道:“容罗?可是人称‘广寒舞仙’的容罗?”
我冷冷道:“正是!她在宴席之上,公然将自己成功推销给东方汐,想来不久就能入府成为正式的明南王侧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