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更疼的是他?
为什么更无所适从,心口更空虚的,是他呢?
她双手环上他后颈,埋在他肩头,开始低低地啜泣。
他浑然一愣。
她是真的在哭。
一声比一声伤心,比刚才在公交车站那会儿哭得还要难过。
声音不大,反而细若蚊鸣。
可每一次喘息和低啜,都好似小猫尖利的爪子,挠在他心肺上,把他的一颗心,都抓得血肉模糊。
心好疼。
她细嫩的小手揪住他胸口,死死撕扯着,一下一下地捶打着他。
他却再没发脾气,也没有满含恶意地再去欺负她了。
刚才蕴至极点的盛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仿佛是一个放了晴的雨天,只有她哭泣的声音,淅淅沥沥如缠绵雨声。
盘亘在他心底,久旋不绝。
他凝视她洁白的耳廓,上面分明还有他的齿痕。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太混蛋了。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他惹她哭,或许是念在她还不懂事,他也抱着能哄好她的心态。
可现在,她都这么大了,他还是总是惹哭她。
他却哄不好了。
到底是谁没有长大呢?
最终,她哭声渐渐休止,尾音噙在了喉中,吞不下去,也再也顶不上来了。
良久,他才抬了抬手。
没有拥抱她,也没有安慰。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纤弱单薄的脊背,却还想作出那种强硬的姿态,颇为不自然地低笑了一声:
“老实了?”
她狠狠地掐了他胸口一把,横里横气的。
他吃了痛,暗嘶了声,随后弯起个颇为痞气的笑容,便笑开了:“老实了就走,我带你去找你亲哥。”
说话酸溜溜的,混着他身上凛冽的男香和清淡的烟草味道,都能捕捉到那股汹汹妒意。
确实是吃醋了。
她敢肯定,他刚才突然又那么混蛋,绝对是吃醋了。
不仅是刚才吃醋,金奂还在的那会儿,他酸意也不轻。
她伏在他肩头,一动不动的,小手环住他腰身,也不管身下被他作弄得是如何得狼藉一片。
就那么,贪恋地趴在他身上。
只有在这里,好似她和他,才可以做他们自己。
“不哭了?”他顺着她洁白饱满的额,凝视她挺翘的鼻尖儿和樱瓣般柔嫩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