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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ldo;有点什么？&rdo;

&ldo;撩人。&rdo;

&ldo;那撩到你了没？&rdo;

&ldo;撩到了一点点。&rdo;

&ldo;这一点么？&rdo;他准确无误地碰到了穆之南的胸前，又向后腰，揉了揉他的尾椎位置，&ldo;还是这一点？&rdo;

&ldo;哎呀别闹！&rdo;

&ldo;不闹了不闹了。再睡会儿，你昨天那台到晚上七点多，累坏了吧？&rdo;

一想起昨天那台川崎病手术，穆之南的腰便开始隐隐作痛。走出手术室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再没办法做一个整体，他的头脑是焦灼的，肩膀是坍塌的，心脏跳得沉重，而下半身已经累到毫无知觉。

那是个多灾多难的小朋友，因为川崎病并发急腹症入院，最开始住在小儿内科保守治疗，后因坏死性小肠结肠炎发生肠穿孔，准备进行小肠造瘘术，原本是个简单的手术，穆之南甚至还打算让杨亚桐和李靖试试，但麻醉期间突发心梗，他和家长沟通，决定在跳动的心脏上搭个桥。

程春和临时被叫来处理肠道部分，穆之南主刀心脏手术。

传统手术都是建立体外循环，他考虑到孩子的身体情况，如果心脏和大血管受到更大的损伤，会很难恢复，穆之南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低头专注在这根直径1的冠状动脉上。

杨亚桐没经历过心脏不停跳的搭桥手术，他极度兴奋和紧张，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鼻息喷在口罩上，他眼睁睁地看着穆之南在心脏固定器的辅助下，在跳动的心脏上移植冠状动脉的旁路，他的手指似乎施了魔法，在心尖上跳了一支舞，手术便完成了。

穆之南再次抬头看时钟，比预计的手术时间已延迟了三小时，他这边刚刚松了一口气，旁边的李靖突然&ldo;哎&rdo;了一声，他转身过去看，见结肠中静脉出了血，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靖先把电凝钩伸了过去。

一片血红充满了整个视野。

&ldo;你别动，我来。&rdo;穆之南说着，与程春和配合缝合撕裂的血管，&ldo;李靖，这已经不是个小范围的渗血了，问都不问就动手电灼么！&rdo;

&ldo;老师我错了。&rdo;

&ldo;术前我说没说过游离结肠中动脉的时候可能会碰到这根血管！&rdo;

&ldo;说了，我记得的。&rdo;

&ldo;记得我说过的话和实际操作不是一回事么？我说归说，实际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现在不是求快的时候，程老师就在你面前，多问一句就不会出问题。&rdo;

&ldo;老师我记得了。&rdo;

穆之南也知道这些极细的血管很容易损伤，他深吸一口气：&ldo;好了，没事了，你们继续。&rdo;

李靖有点难以置信：&ldo;我……还继续？&rdo;

程春和笑道：&ldo;你不来，让穆主任继续给我打下手吗？我受不起啊。&rdo;

穆之南站在旁边：&ldo;行了别贫了，抓紧时间。&rdo;

术后，他让其他人先下班，自己带着李靖送病人去picu。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们站在走廊的窗边谈话，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吹来的风里还带着一点音乐声，断断续续的听不分明，大概是交响曲，听得出钢琴和着弦乐，与这座紧张又谨慎的医疗大楼的气质很不搭。除了这些，风里还带着这个时段特有的饭菜香，只是他们大概也饿过了头，不太想吃了。

穆之南靠着窗，手肘向后撑着窗台，外人看来像是个潇洒的姿势，但杨朔一开门，看他一眼，便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坐下。

&ldo;目前情况确实不乐观。&rdo;见李靖的头都快垂到膝盖，把自己佝偻成了一只熟虾的状态，他又说，&ldo;没事的，今晚上胡蔚然和高岩都在。&rdo;

穆之南也对他说：&ldo;李靖，不要考虑太多，手术就是一个见招拆招的过程，而且也都顺利完成了。你放心，只要我在旁边，我就接得住。你下了台，走出那个房间，就是一个手术进程的完结，剩下的问题我们看情况再处理，明白了么？&rdo;

杨朔不知道术中发生了什么，但看这情形应该是出了点意外，穆之南这话，听起来那么温柔那么坚定，他拍了拍李靖的肩膀：&ldo;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rdo;

李靖抬头看他：&ldo;小杨主任，我今晚上在picu待着可以么？&rdo;

杨朔看向穆之南，见他点头，说：&ldo;好，去吧。&rdo;

穆之南在李靖进门之后的下一秒，就把头搁在了杨朔肩膀上，不堪重负似的：&ldo;又要辛苦你们了。&rdo;他说。声音已经不像他和李靖对话时那样自信了，甚至带了一些烦躁不安：&ldo;其实这个孩子年纪太小，现在并不是最适合做手术的时候，但他情况真的不好，心梗过一次，我怕他等不了，术前腹腔引流感染，术中还有出血，杨朔……&rdo;

他没再往下说，微微仰起头，从下往上盯着杨朔的眼睛，居然露出一丝伤感的企盼。

杨朔的心似乎都因这双眼停顿了，很想一低头吻住他，但只能忍住，按着他的手：&ldo;你们手术没问题，你放心，我接得住你的病人，接得住你的情绪，接得住你的一切，你在台上只要记得，我一直在你身后就可以了。&rdo;

他对穆之南的水平没有质疑，但手术结果受多重因素影响，他被动接收术后危重患儿，其实压力并不比手术台上的人小。他问：&ldo;术后可能出现的，除了心衰和感染，还有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