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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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诚慢慢低下头,耳根都红了:这算是。。。。。。恋爱吗?
张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自己都没接触过正常的恋爱。她只能摸摸思诚的脑袋,摆出一副当姐的样子,严肃道:不管怎么样,不能影响学习。
思诚更加羞怯且无地自容地埋下脑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轻声说:我知道的。。。。。。
他忽然抬起眼睛,问张霈:霈霈姐,我性格太开朗是不是不太好?
为什么这么问?
。。。。。。思诚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划十字,不知划了多少个,才鼓起勇气似的:过得太开心,总会有种负罪感。如果不是妈。。。。。。走了,我不会碰到霈霈姐和张叔叔,还有泽哥、逍遥姐。可是每当我感到开心时,就想起妈生病难受时的样子。。。他勉强笑一笑,说:古人丧考妣戴孝数年,现在我却。。。我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思诚,生活要向前看。张霈这时候并不舒服,太阳穴一侧像被电钻猛地刺进去:感到幸福不需要愧疚,如果李阿姨知道你现在开开心心的,她也会更欣慰,你说是不是?愚孝在古时是美德,但如果现在还执行那一套,不就是压抑人性了么?
李思诚轻轻点头,其实他很爱哭一个男生爱哭,说出去容易让人笑话可这会儿他忍住了眼泪,只让它们在眼眶里转圈儿。事实上,这些浅显的道理他当然懂可他太难受了。妈还没生病的时候,他总爱跟妈撒娇,妈就笑着说:小诚这么娇,长不成男子汉呀。后来妈一生病,他就跟被抽打着长大的牲口一样,拼命硬挺起脊背来。
书上说,爱会软化一个人他觉得这是对的。假如没碰见张老师一家人,他或许还会跟块硬木头似的,也许就不这么爱哭;可是现在呢,他好像将对母亲的那种依赖转移到了这里。明明知道霈霈姐一定会想法设法哄着自己,但他还是想来听听;这种天然的亲近感大约是出自她身上温善的热度其实他对泽哥最开始也有这种亲近感,可自从知道他欺负霈霈姐之后,他就对他印象不太好。
有时候总觉得,如果霈霈姐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逍遥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张霈噗哧笑了:我就这么好吗?
李思诚用力点点头:好,真的!霈霈姐一定是个好姐姐!
张霈说: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人,并且你不止有我一个姐姐,还有逍遥姐。假如你愿意,过段时间让爸带咱去看看他还在扶助的那些孩子们,你还会有很多弟弟妹妹。
李思诚心里热烘烘地暖起来。当年他用闹钟扯着助听器、饿得眼前昏花还要赶末班公交、一个人躺在家里泛着微微臭味的发霉的床上,又或者在医院守着不知何日才会醒来的母亲时,他哪里会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么一家肯真情实意接纳他的人呢?他又哪里会想到,这家人还在不断把热度散播出去,因此改变了一个又一个像他这样的孩子的命运呢?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竟会得到一个这么温暖的家、这样的一个姐姐呢?
他收不住泪了,鼻子一酸,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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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诚妈妈的墓在郊区的公益陵园里,张文生开车带着李思诚跟张霈去给她扫墓。
是周末,来扫墓的人不算少。
张文生和张霈放了两束花,然后父女俩就去不远处的长凳歇息,他们留给母子俩说悄悄话的时间。
您面色又不好了,听思诚说上几天又心绞痛。待会路过五院再去做个检查吧?
张文生道:做过了,医生说没有大毛病你看我昨天拎着大米回家不还很有劲儿么,壮着呢。
张霈扁扁嘴:您老这么说,我这不是担心您吗。连思诚都瞧出您脸色不好来了,逍遥姐也都听好几回,您别是瞒着我们吧?
张文生笑起来:小泽那句话怎么说着:霈霈心里装了个联合国。哪里有那么多戏剧性桥段,不过是最近忙一点。过段时间休息一下就好了。顿了顿又道:话说回来,程飞上回送的东西可不便宜。他一家现在各忙各的都不怎么回来,你们年轻人要是联系得紧密,就勤走动,万一有个什么难啊坎儿的,都互相帮衬帮衬,知道吗?
张霈说:那还是您操得心多。她把脑袋靠在爸肩上,忽然想到:爸,您说于哥将来得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啊?我觉得他不像会去谈恋爱的人,难道他得听家里的,就那个什么。。。。。。家族联姻吗?
张文生倒是纳闷:他还没谈过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