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眉姑姑见目的达到,“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等殿门关上,高太后将手中信件撕的粉碎,“竖子!贱人!一个个都来欺侮哀家!”
文嬷嬷想劝又不敢上前,只能低声道:“太傅那里?”
高太后突然泄了气,“他竟然将一切都算准了,拿翃儿的事与我做交易,我若真的找人弹劾他,翃儿那里又当如何!”到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我是真的小瞧了他。”
文嬷嬷突然想起一人,“那皇后那里,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
高太后只觉头痛欲裂,“难道你还没有明白,苏氏那贱人早就背叛本宫,投诚李思归了。几次三番,她都不过是与哀家虚与委蛇罢了!”
文嬷嬷道:“如果是这样,她一个庶女却在皇后的位置上,嘉禾姑……萧氏出身高于她,皇上又不惜一切手段把萧氏弄到手,她皇后的位置必然岌岌可危,太后何不顺势利用一下?”
高太后良久没有回答,陷入沉思。
含章殿,嘉禾躺在榻上一直未醒,朦胧间她只感觉到遍身如火烧,似乎有人将她扶起,靠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苦涩的药汁喂到她的嘴里,她本能地抗拒,喝进去的一些也全都吐了出来。
那人毫不在意地给她擦拭,他似乎在跟旁边的人说什么,胸膛起伏带着怒气,而后有人为她换了衣服,冰凉的手指执着湿热的绢帕不断擦拭她的额头,脖颈,手心。
嘉禾只觉眼皮沉重,如何也睁不开,她只想起昨夜,她抓住李思归的衣袖,“放过他,求你……”
李思归道:“你拿什么来求我?”
她心底嘲讽一笑,早在她过来时,他不是早就算好了一切,她一无所有,唯有自己,而他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在他的注视下,她的手解开了身前系带,衣衫一件件落地,可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却并无欲念,他将外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而后伸出手将她的手攥在手心,引着她一步步走向寝殿。
李思归将她按在床榻上,自己躺在榻上另一侧,他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合上了眼睛,而似乎觉察到她在看自己,他闭着眼睛道:“你若是想做些别的,也未尝不可。”
这一夜,她心绪不宁,一直睁着眼睛,无声的僵持着,也许是来时冷风夹雨,受了风寒,不知何时身上起了热。
她身上衣衫被汗湿透,又有人给她换了一身干爽的寝衣,过了半晌她才醒来。
她睁开眼,看着榻前坐着的男人,才恍然觉得,原来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李思归见她醒了,握住她的手,嘉禾下意识便抽了回去,李思归怔了怔,倒也不再勉强,从宫人那里接过一碗清粥,“折腾了这么久,吃点东西。”
嘉禾对他还是有些抗拒,转过头去,李思归将瓷勺执在手里,不紧不慢道:“你若是不肯喝,我便只好亲自喂你了。”
嘉禾转过头来,见宫人听到这句话都低下头去,她看着那些宫人,李思归命人都退下,她气恼地将碗接过来,喝了一口。李思归这才满意,依旧看着她。
嘉禾低头瞧见自己身上衣衫已经换了,想起那个宽阔的胸膛,“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李思归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猜出她心中所想,有意逗她,“你昨夜都已经答应留在我身边,又何必在意是谁换的衣服呢!”
嘉禾将碗塞回他手里,“真的是你。”
“咳咳咳……”,殿中竟然还有人,云姨从屏风后走了过来,“这里还有个老人家在,你们两个人说些话的时候,记得顾虑一下。”
李思归也不再瞒她,“是宫人换的,你可以放心了。”
嘉禾这才缓了脸色,云姨将手中药方递到李思归手里,却对着嘉禾道:“你受了风寒起热,又不肯喝药,只能用温水擦拭退热。这位皇帝陛下一早便让人接我进宫,如今你也醒了,这汤药喝上两日,病症便可消除了。”
虽然云姨站在李思归那边的人,可毕竟曾经救过她,她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多谢云姨。”
云姨轻笑,“你好好的便好。”
这时宫人突然来通报,“陛下,曹大人求见。”
李思归对嘉禾道:“我还有事,这粥快凉了,我让宫人再去换一碗,你要记得喝了。云姨,你先留下陪她说说话。”
李思归走出内室,云姨看着嘉禾靠坐在床上的模样有些凄苦,不免劝道:“从他第一次将你带到我那里,我就看出他对你十分上心。他虽有王妃,不过不提也罢。他既对你动情,必然会用尽一切办法将你留在身边。他不是多情之人,还有些无情,一旦动心,待你必然也是极好的,可后来我却无意中知道,你竟然是睿王的未婚妻,我便知道他要选择的路有多艰难,但他是李思归,想做的不择手段也会做到,这对你而言,是缘也是劫。”
嘉禾嘲讽一笑,缘?怕是孽缘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