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姐姐……伯母怎么这样说话,声音好大,好凶残,好冷漠哦。”江枕棉捂着脸嘤嘤嘤假哭起来。
“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说错了几句话,也道过谦了,怎么她还是不依不饶的,非要骂我,还说我上不得台面……呜……”
江枕棉扬起脸,充满冀希地望着顾知白,声音颤抖:“姐姐,在你心里,棉棉就是这样的人吗?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这个家不欢迎我,伯母也瞧不起我,呜……我好可怜,爱上了你,爱上了一个和我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的人。”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江枕棉无比深情地说,“爱是不讲道理,是叛逆,是无所不能,为了你,哪怕承受这样的折辱,我也心甘情愿。”
顾知白握住她的手,很动容似的,缓缓说道:“棉棉……辛苦你了。”
江枕棉的眼里满是爱意的辉光,“不,不辛苦,我爱你,这都是值得的!”
在场的其他人: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什么东西啊!
“够了!”顾父厉声说道,“哭哭闹闹,成何体统!我把你们叫来,不是为了看你们演戏的。”
“知耀说,你为了包养的这个女人,才不同意和薛家的婚事?两家长辈都商量好的,你趁我住院发话拒绝,看来是半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
顾父年轻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在家里也是颇有威严,说一不二。顾知白何时见过他现在的模样,虚弱,疲惫,色厉内荏。
他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为了做手术,头发也剃光了,此刻坐在轮椅上,脸色又红又白,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状态有多差。
“父亲,你老了。”顾知白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你太多独断,自以为能掌控所有的事,现在应该认清现实了。”
“你什么意思?”顾父紧紧盯着顾知白的双眼。
“我的事,以后由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你帮忙。”顾知白说。
“翅膀硬了,想飞了是不是?”顾父眯着眼睛,冷声说道,“我看顾氏,你是不想要了。”
“顾氏?”顾知白忽地笑了下,神情泰然自若,“你太久没去公司,恐怕还不知道,股东大会已经是我的一言堂了。”
“你的那几个朋友,林总,王总,早就说不上话了,他们没告诉你吗?”顾知白眼里浮现出淡淡的嘲讽,“一个能让他们分红翻倍的人,和一个只能走下坡路让他们赔钱的领头人,恐怕大家都知道该怎么选。”
“父亲,你老了。”顾知白语气怜悯,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看看你,亲离子散,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站在你身边,你耍威风的日子,已经走到头了。”
顾父双眼充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顾知白,狠狠倒了两口气,“你这个混账东西!他们都是公司的老人,跟我一起创业的,忘恩负义,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忘谁的恩,负谁的义?”顾知白不咸不淡地说,“事已成定局,你还是早点儿接受比较好,别把自己再气住院了。”
“你对我虽然不算好,但不能说不公平,放心,我会帮你付医药费的。”
顾父看着对他不屑一顾的儿子,毫无温情的女儿,事不关己的妻子,只觉得血管砰砰乱跳,脑袋胀痛,像是被人拿铁锤狠狠打在上面。
“哇,姐姐,你看他脸色好差哦,又红又紫的,不会真要气昏过去吧。”江枕棉用仿佛看到动物园的猴子会翻跟头般惊奇的语气指指点点,“又紫了,又紫了!”
“给我,给我把她赶出去!”顾父死死瞪着江枕棉,恨声道。
“姐姐,你看他呀!他要赶我走呢,好坏哦这个人。”江枕棉掐着嗓子娇滴滴地告状,“我好害怕,姐姐,你会保护我吗?”
顾知白心里那儿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顿时被她冲的一干二净,哭笑不得,“你真是的,好了,别闹了。”
“再说下去,他要被气死了。”
“气死了更好。”江枕棉嘀咕道。
眼看着顾父要不行了,管家连忙上来又是顺气,又是喂水。一旁的顾知耀冷眼瞧着这出闹剧,心里爽快极了。
只是眸光一扫到顾知白,登时又抑郁起来。他是霸道,可又不是傻,和顾父明显撕破脸皮,以后也指望不上他,顾母整日美容打牌,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
原本布下江枕棉这个棋子,就是想借顾父的手去制裁她,没想到顾父拿顾知白毫无办法,完全动摇不了她的地位,眼看着顾氏已经落入顾知白的手里,他一点儿希望也看不到,不由得出离愤怒起来。
尤其这人最近愈发不听话,让她干什么总是推辞,难道她以为勾搭上顾知白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顾家的财富我得不到,你一个毫无地位的平民也想肖想,做梦!
“顾知白,看你对她这么上心,恐怕还不知道吧,你的这个女朋友,可有很多事瞒着你。”顾知耀眼神阴狠地说。
“我没有!我不是,姐姐,你不要听他胡说!”江枕棉一下慌乱起来,好像要被人掀了老巢。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攀上高枝,就忘了自己什么身份。”顾知耀冷冷说道,“顾知白,别说我没提醒你,她可不是什么无辜可怜人,是我花钱雇来接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