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裙子的后续问题解决好,内心才算稍微轻松了些许,她顺手拆掉发髻上的扣针,就这样松散着一头长发踏出衣帽间。
正好遇到提着医药箱出来的池月镜。
她也换下了外出时的衣服,穿着身深蓝色家居服,丝质衬衫领口斜斜耷拉着,露出一线平直的锁骨,顾今宵突然发现,她们俩好像不小心穿了同款睡衣?
池月镜也看到了她身上那件软绵绵的白色家居服,那白色看起来像是冰激凌般的质感,有种浅浅的珠光调,而她就这么手足无措地站在灯下,眼睛里露出无辜般的水泽,与那鲜妍的唇瓣相映,水润润的很吸引人。
她看得认真,对面的顾今宵已经不太自然地拉了拉衣襟,她转过头,竭力让话音显出毫不在意这种事的大气镇定:“哈,我正想去拿药箱的。”
池月镜体贴地装作没看到她那爆红的脸色,她放下药箱,问道:“对了,医生说必须等过敏反应完全消失才可以注射抑制剂,你小心不要乱用药。”
这个话题顾今宵其实并不很想跟她讨论,她尴尬地拿过药箱,低声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想,想重新包一下手上的胶带罢了。”
她边说边拿出碘伏,手忙脚乱地用力拧开盖子,结果动作太急,瓶口晃荡了一下,液体流得满手都是,池月镜原本已经让出了沙发的位置,见此情形无声地叹了口气,重新走过来。
“我帮你,”她不容分说地夺过那只小瓶子,将它稳稳地放在茶几上,又抽出几张湿巾,细心地替她擦掉手上多余的碘液。
碘伏会在皮肤上留下黄黄的印子,不及时处理很难清洗干净,她就这么托着她的手,一点点擦拭着,顾今宵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只觉得视线放在哪里都不合适,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热气止不住地翻涌。
一定是因为应激症的反应还没有消退。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丢脸,索性干脆闭上眼睛,结果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你这个姿势,我可能会误会。”
池月镜已经将她的手指包扎完毕,她轻轻松开手,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身为一个a德模范伴侣,如果你需要我的安抚,请随时告诉我。”
顾今宵直接捞起一旁的抱枕捂住脸,从枕头堆里闷闷发声:“不用了,谢谢你。”
直到第二天早上,那股糟糕的应激反应总算彻底消失了,这才让提心吊胆的顾今宵松了口气。
毕竟她也实在没有勇气要求池月镜再像吸猫似的让她吸一次了。
而此时神清气爽的她坐在餐桌前,一只白皙的小脚踩在地毯上,无意识地轻轻磨蹭着柔软的长绒,对面露台上,池月镜背对着她,正在跟通讯器另一端的兰诺医生说着什么。
这是顾今宵关心的另一件事,上次医生检查后,就说过池月镜的伤必须尽快进治疗舱,算算日期,她们的确需要把这个行程提上日程了。
池月镜结束通话回来,对上自家妻子那充满关切的目光,她想了想,决定先说好消息:“医生已经安排好治疗方案,我可以准备动手术了。”
顾今宵果然露出释然的笑容,她将刚倒好的咖啡推给对方,又问道:“还有呢?”
如果只是这么一件事,按理应该不至于聊这么久的。
这次池月镜停顿了一下,才将另一则新消息告诉她:“我们可能需要回趟池家。”
她解释道:“之前我不想手术主要是担心安全问题,如果进入治疗舱24小时都不能出舱,这期间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没法及时应对。兰医生刚才告诉我说爷爷回首都星了,如果想做治疗,池家会更方便。”
池老爷子作为执掌远征舰队的军部高官,其地位超然,她们若是住进池家,那顾今宵的安全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
只不过一想到不知自己究竟该用何种心态去面对这位严肃冷峻的老爷子,顾今宵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池月镜看出她的窘迫,主动开口道:“你不用太担心离婚的事,之前我并没有告诉爷爷真实情况,所以他以为这一切全是我的错。”
顾今宵抬头看她。
紧接着她又听到池月镜继续补充道:“当时爷爷打过我一顿,所以这次你只管放心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行。”
首都星四大区素来有“东富西贵”的说法,池家作为绵延几代的豪门,在西郊拥有一座占地极广的豪华别墅。
与落霞山庄那工于精巧的绮丽不同,西郊的风景完全呈现出一种壮阔之意,山道上遍植着苍翠高耸的松柏,山岚氤氲,隐约可见白墙黛瓦的建筑,错落散布于山间。
车子开上一处弯道停住,沙沙作响的竹林映入眼帘,围墙边爬藤月季的花架长势旺盛,花枝伸出墙垣,垂下一串串艳丽的花朵,风轻轻吹过,带起芬芳的香味。
结婚到现在,顾今宵一共也只来过这里两趟,而且每次都是稍作停留就离开,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有余暇欣赏这座院子。
打扮得精神奕奕的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迎接,那是个年约五旬,走路依旧利落带风的中年男性alpha,看到二人下车,他露出笑脸:“大小姐,顾小姐,欢迎回到池家。”
“池叔。”池月镜先跟他打招呼,然后她转过身,虚扶了一把落在身后的顾今宵,顺势无比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