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半鬼紧盯着蛛后:“天下能够御使蜘蛛杀人的人寥寥无几,况且,那只在我背后出现的人面蛛,在出手时曾经停滞了一下,虽然那一丝停顿几乎难以察觉,却没瞒过我的眼睛。我可以将这种现象理解为受到了游魂丝的影响么?”
“不愧是老李看中的人,不仅心思细腻,连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都继承来了。”蛛后笑道:“人是我杀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接的一个私活儿,至于雇主是谁,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这就足够了,侄儿告辞!”谢半鬼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道:“大娘有空的时候去看看李伯吧!这些年他一直都很孤独。”
蛛后的身躯明显颤动了一下:“这不是你该管的。”
谢半鬼一言不的转身而去,蛛后却忽然伸出手来扣住了门房的脖子,轻轻一拧将他格杀当场。
蛛后杀人之后看着自己芊芊玉指,苦笑着喃喃自语道:“他不喜欢我杀人的,说女人的手不该沾血,呵呵……这一次杀人,他能谅解我吧!”
谢半鬼回到国子监之后,也不告诉高胖子自己出去做了什么,拉过被子蒙头就睡,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从那之后,就再没出过甲字房的院子。不是拉着高胖子和朱广通喝酒,就是找两个人玩骰子,后来干脆找人弄了几个火锅进来,天天喝的昏天黑地。
助教王博古跑来劝过几次,结果朱广通眼睛一瞪:“国子监都死了三个人了,你还叫我去上课?老子不去,要么让我蹲这儿继续保命,要么你现在就开革了我。老子还想留着命风流快活呢!”
王博古被他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开革”这种事情吓唬吓唬丙字、丁字房里平头百姓出身的士子百试不爽,拿到到甲字房根本就是一句空话,甲字房里除了死掉了两个人之外,最差也是侯爵嫡子,你能断了他功名,还能断了他爵位么?说不定,他们还巴不得你把他开革了呢!
王博古“你”了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来,干脆一甩袖子走了,打那以后就再没来过。不过,甲子房里的公侯子弟却来了不少。最后就连甲字房的领头大哥,福王嫡孙都跑来混酒喝,把整个甲字房弄得乌烟瘴气。
这天,谢半鬼的屋子好不容易就剩下他和高胖子,胖子才开口问道:“老弟,我们看你这几天的做派有点不对啊?以前让你查案,你连后脑勺都跟着乐,这回怎么甩手不管了呢?”
谢半鬼懒洋洋的道:“我这不是正在查案呢么?”
高胖子眼睛瞪得溜圆:“查案?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也一样没看出来!”门外忽然溜进一个人来,等他掩上房门摘了帽子,高胖子才看出他是李成森。
“李哥,你怎么弄得跟个仆役似的?”高胖子拉过椅子倒上了杯酒:“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我没那心思!上面安排你们两个查案子,这都十几天了,你们不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把国子监弄得乌烟瘴气。指挥使大人很不满意。”李成森绝不是什么脾气的人,换成是自己部下他早就开口大骂了。
谢半鬼笑道:“李哥,想必也办过不少案子吧?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去查这种没头没尾的案子?”
“这个……”李成森还真被谢半鬼给问住了,案子走到今天这步,等于什么线索都断了。换成是他一样束手无策。
李成森眼珠一转道:“那也不能在国子监里胡闹,万一被国子监开革出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谢半鬼掰着手指道:“说到这,我还得请李哥转告指挥使大人一声,最近我查案办案一共花了三百多两银子,请他先给报销一下,另外再拨个三五千两银子供我们办案。”
“什么?”李成森差点没跳了起来:“你喝多了吧?你在这花天酒地,还让镇抚司给你拨银子?我看你是不知道锦衣卫家法的厉害!”
谢半鬼慢悠悠的道:“杜宇峰、赵思远与甲字房公侯子弟素来交好,想要线索就得从他们身上去挖。与那帮公侯子弟打交道没银子行么?三百两还是没出国子监大门的价儿,就这么一点银子,放在外面请他们喝一顿花酒都不够!”
“这个……”李成森也知道谢半鬼说的是实话,只是拉不下脸来把话往回拽,只好硬邦邦的来了一句:“那你查到了什么?”
谢半鬼盯着李成森的面孔道:“杜宇峰与赵思远是同乡,这个算不算线索?如果这个不算线索的话,那么杜宇峰、赵思远履历上的籍贯不是一个地方,应该算是线索了吧?”
李成森眉头动了动:“这个算什么线索?”
“他们是同乡又是同学,关系却异常冷淡。而且,他们是同乡的事情还是杜宇峰酒后无意间说出来的,说完之后,又不断掩饰,而且决口不提自己的家乡在哪。他在掩饰什么?李哥不觉得这很有意思?”谢半鬼似笑非笑的道:“查一查他们的家乡在哪?他们以前在家乡都做过什么,对锦衣卫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吧?”
李成森点头道:“这个交给我,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还有其他线索么?”
谢半鬼道:“国子监里那条地道,李哥应该知道吧?他挖地道的目的,无非就是让这群公侯子弟出去玩乐,给他积攒人脉,赚些银两。赵思远曾经带着丁字房的李国栋出去过一次,李国栋回来之后,就大病了一场,而且人也变得恍恍惚惚,没过多久他就死了。被自己毛笔从里往外的穿透了脑壳,死得一样非常离奇,只不过没有人去追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