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找了块镜子扫了一眼。
原来是耳朵后的油彩没有清洗干净。
眼神可真好,事儿也是真多。
处理完那块黄豆大小的油彩,左寒又磨磨蹭蹭不想出去。
他掏出兜里的白沙,靠在洗手池边,抽上了那根命途多舛的烟。
过肺的吸法带来短暂的刺激,脑子里的烦恼化成烟从鼻腔喷出。
片刻的晕眩中,左寒什么也没想。
一根烟的时间后,姚琛泽正好等得不耐烦,进来催他去睡觉。
烦恼又回来了。
左寒随手挥散面前的烟雾,将烧近指节的烟蒂按灭在身后的水池中。
面色自如,丝毫没有不守规矩的自觉。
他又抽出张纸巾包住烟蒂,想塞进口袋。
姚琛泽铁青着脸走近,对着脚边黑色的金属矮柜踢了一脚,矮柜的顶盖应声而开,原来是个感应式垃圾桶。
左寒识相,俯身凑过去丢掉手里的罪证。
“刷牙。”是恶狠狠的命令。
廉价的烟草味不算好闻,姚琛泽的神色蒙上了一层粗陋的雾,看起来模糊不清。他从高高的壁橱柜里拆出一根新牙刷,亲自给左寒挤好牙膏,打开换气风扇,靠在一旁,耐心地盯着左寒刷完牙。
于是方正的空间里同时出现了很多个左寒,很多个姚琛泽。
“到时间了,该睡觉了。”
姚琛泽的语调里带了点期待和愉悦。
第4章竟然有些委屈
左寒平日里睡得晚,现在还不到困的时候。室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阻隔住了窗外的黑,几个小时后的黎明是否真的会到来变得不可感知。
其实他不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能睡着。
躺下后心里的弦依旧绷得很紧。
恐惧一直被关在箱子里束之高阁,陈旧的木箱落了灰,也结了蛛网,在看到姚琛泽的那一刻,朽坏的木头骤然嘎吱作响。
刚刚还在催促他刷完牙赶紧上床的人无端磨蹭起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姚琛泽才轻手轻脚从里间走了出来,带着一点湿润的水气,穿着成套黑色丝绸睡衣,调暗床头照明的小灯后,掀开被子,远远躺在一旁。
床很大,左寒只占了一点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