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过一会儿,林清川到她身边,收了脸上冠冕堂皇的笑意,低声说:“小筝,我们和他们一起吃行吗?”
纪筝皱皱眉:“清川哥,不太方便吧,我们不能自己吃吗?”
“这几个人是我的大客户,”林清川说:“今天委屈你,哥哥回头再请你一顿赔罪好不好。”
纪筝往他身后看,那几个老板模样的人明显还在等林清川,她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勉强道:“好吧。”
林清川松了一口气,带着她一起上楼。
一进包间,纪筝被呛得咳了下,一屋子烟雾缭绕,叫她差点没睁开眼。
空调暖气开得很足,将烟草气和酒气一同加热熏蒸,酒酣耳热间男人们觥筹交错,粗着嗓子说话。
纪筝一口都吃不下去,忍了二十分钟,终于受不了,拎着包走出去。
林清川回过头:“你去哪?”
“洗手间。”
出门去,她总算能喘过气来,把包放在洗手池台子上,上下左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烟酒气,用洗手液洗了手,又擦干净,才拎着包走出去。
男女洗手间相对,她刚转身到门边,就撞上一个很不想看见的人。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碰见她,脚步一停,好看的眉头微拧。
所以在门口的时候她真的没有听错,那就是周司惟的声音。
他今天穿了一件墨黑的毛衣,皮肤很白,宽肩长腿站着,让纪筝总算从刚才一堆乌烟瘴气中洗了洗眼睛。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捏着包的手紧了紧,看也没看周司惟,径直转进走廊。
身后跟上的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始终平稳,不远不近。
她一阵心烦意闷,像海绵吸了水堵着,想要把它挤出来又无从下手,只能任由它闷闷的堵在那里。
而那团海绵,在今晚猝不及防见到周司惟以后,膨胀到了最大。
纪筝深深的吸一口气,刚想加快脚步,下一秒,整个餐厅陷入黑暗。
她猛然停住脚步。
一楼的灯,头顶的光,全部在一瞬间熄灭,随之响起的是慌乱的尖叫声。
纪筝听到碗盘碎裂的声音,和各种重物的撞倒的闷声,她一动不敢动,呆滞的停在原地,像被胶黏住了脚下。
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夜盲症,就是小时候家里突然停电,她从床上滚下来磕伤了腿。在那之前,纪筝一直以为在黑暗里大家都是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