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建工作和农村工作不一样。
在农村,陈建峰面对的都是憨厚的笑容和诚实的脸谱,而在城建领域,陈建峰面对一个个狡诈、奸猾的私营老板,除了工作起来费心费力之外,很多问题的处理极其敏感。
当然了,对于一个想要敛财的领导,这是一个好部门,但陈建峰根本没有借此收钱的想法。
陈建峰想的是掌控权柄、驰骋官场,他无意于贪污收贿、中饱私囊。
为此对于城建这块工作,陈建峰还想介入迟一点、浅一点,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威信和看清很多问题以后再进行全面管理不迟。
与此同时,陈建峰也打算了解公安破案。
作为分管领导,可以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但是要懂一些常规知识,不能完全是外行,否则很容易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下属糊弄。
清安镇采石场爆破失误死了两个人,听说采石场老板给的赔偿太少,两个死者家属愣是不下葬,现在尸体都快发臭了。
死者家属上告到县信访办,最后信访办派两个人下去调解,中间过程没人知道,最后两个人却灰溜溜回来。
陈建峰便打算与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赵嘉志一起去那里私下看看。
两个人坐着普通汽车,两个小时后终于来到清安镇,采石场在清安镇边缘的大西山脚。
汽车在采石场大门口停下,陈建峰环顾四周,难怪没有人愿意下来调研,这样的深山老林,路不好走不说,到处都是牛羊大便,环境相当恶劣。
昔日热火朝天的采石场,由于闹出人命工人罢工停了下来,看上去冷冷清清,门口的保安亭拴着一只毛光油亮的黑土狗,看见陈建峰和赵嘉志两个人并不出声,而是紧紧地盯着他。
保安亭里面坐着一个抽烟斗的大爷,不时地扭头看看山上的羊群。
陈建峰连忙止住脚步。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反过来也一样,真正会咬人的狗一般不叫,等你发觉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咬了两个血窟窿。“黑子,趴着别动。”大爷摸了摸那条黑狗的头颅,扭头不耐烦地看着陈建峰和赵嘉志说道:“你们找谁?”
陈建峰笑着连忙递上一支烟,问道:“老爷子,我们是县委下来调研的,就是想找采石场老板和当地领导了解事情经过,顺便看看采石场施工是否达标?”
老爷子吸了一口烟斗,上下打量了陈建峰和赵嘉志一眼,随后才打开门。
他说起前段时间也来了两个人进行调研,了解情况后知道这里面水太深,没办法只能回去了,还说这件事情谁来了也没用。
陈建峰心里一动,老爷子说的自然是前段时间县信访办下来调研的那两个人,至于这里边水深,陈建峰还真不知道,难道采石场还有什么猫腻?
陈建峰开始询问老爷子前段时间两个死者的情况,老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顾忌,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年轻人,大爷老了,想着安享晚年,有什么疑问你自己明天可以去采石场看看。”
陈建峰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老爷子在顾忌什么,有句话叫祸从口出,老人家是不想给自己甚至自己的家人找麻烦。
看来,这家采石场的老板应该有些来头。
第二天早上刚天亮,陈建峰和赵嘉志准备去采石场看看当天的事发现场。
“带上黑子吧。”老爷子指了指脚下亲昵地蹭着陈建峰脚的土狗,笑道:“采石场太大了,里面还有不少毒蛇,只要黑子在,那些东西就不敢靠近。”
经过昨晚小半碗牛肉片的贿赂,黑子现在时不时地对着陈建峰摇尾巴。这只土狗一身漆黑,有点像狼,皮毛油量,虽说没有狼犬那么大,但是偶尔会流露出一股子彪悍。
似乎听懂了老爷子的话,黑子慢吞吞地走到陈建峰身边,随后趴在地上。
带着黑子在采石场转了一个上午,陈建峰和赵嘉志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发现。倒是检查了采石场的一些数据后,陈建峰就觉得这里边水分太重了。
按照现在的价格,一方碎石两百元左右,可报上去的数据按照每天出车的趟数来计算,盈利绝对不止是那些,让人疑惑的是这个采石场居然还是去年县委进行嘉奖的单位,这就有些前后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