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过来的时候真的想要跟朱老二求和,和气生财嘛,我们红馆刚刚站稳脚跟,我还真的不想招惹一个强敌。
可我过去现,这件事跟红馆有关,却也跟红馆没关。这是新旧势力在斗争,这是现在新一代的夜场负责人想要打破当年红姨定下来那些个约束他们、保护姐妹的规矩所做的斗争。
那么这件事我就无法和解了。
红姨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我这个人天生没有人疼,别人对我的点滴星火,我都愿意焚烧自己去回报。更何况红姨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可她的死那么的突然,我无法去报答所有的一切。
那么我能做的,就是维护好当年她定下来的那些个规矩,继承她的遗志,继续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保护所有的姐妹。
她们或许可憎,她们或许可怜,她们或许可恨,可对于我来说她们就是我,我就是她们,一个没有人保护的女孩儿我知道会遭受多少的苦难,我知道会被多少人肆意欺凌。
所以,我愿意用我的裙摆去保护所有的夜玫瑰,而第一步就是要保护那些个此时此刻正在保护她们的规则。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朱老二此时此刻内忧外患,他如果不做一点突破出来,估计很难对自己的家族有所交代,所以他想要做点大事儿,东城夜晚最大的事儿也就是从新立下规矩,成为新一代的夜王了。
我想通这一点,倒是轻松了,朱老二的野心不会让其他的夜场站在他的身边帮着他收编自己,而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我或许可以对付。
第二天我在办公室坐着等着开工,小飞跑了进来,一脸苦相地让我劝一劝白洁,让她不要骂人。
我以为场子里面又有谁惹到白洁了,走出去老远就听到了骂声,走近一看,白洁就在店门口掐着腰骂人,玻璃门很透,外面来来回回都是人。我怕有客人提前过来,连忙走过去看到初夏整个人缩在墙角,白洁正在她的面前痛斥她的是是非非。我喊了一声别骂了,白洁停了下来。
初夏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哭着对我说:“星姐,你让我回来吧,我在天池真的待不下去了,他们逼着我接客,我真的是很痛苦。我求你了,你让我留下来吧。”
白洁一跺脚骂了一句叛徒,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伸出了手把初夏拉了起来,我笑着对她说:“一天是红馆的人,永远都是红馆的人,欢迎你回来。”
初夏嗯了一声,哭着趴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拍了拍她的背,看到一辆没有牌照的车停在红馆街对面,里面似乎还坐着人。
我把初夏弄回到了办公室,初夏哭了很久,我看着初夏实在可怜,告诉她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到红馆,而且我向她保证,红馆绝对会像以前那样待她。
初夏哭了半天,她跟家里彻底闹翻,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做什么的,而初夏永远都不敢去见他们。
我看着初夏可怜,叹了口气,想要拿点钱给她,却也知道不是钱的问题。
初夏当天晚上没有上班,客人过来是找快乐的,初夏哭成这样就跟家里死人一般,什么客人也受不了啊。
她没有上班,可是一直都在红馆不走,我总是走得最晚的,因为红馆最后要清账,没有特别急的事情的话我要在场。我清账过后现初夏还在,已经躺在门口的沙上睡着了,我过去拍了拍初夏,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我问了一句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
初夏点了点头。
无家可归是什么感觉,我太清楚了。
看着初夏可怜,让她跟我上了车,回到了我的家,下面给她吃。
我其实还算会做饭,以前在老王头的家里,到了后期总是我做饭给他们吃,那个时候我毕竟是一个小奴隶,老王头在我身上得不到满足,总是会想尽办法地指使我。可是到了现在,以前的那些个手艺似乎都忘记了,所能想起来的只有两种,第一是下挂面,第二是蛋炒饭。
我一个人的时候不太喜欢做饭,因为太孤独,以前的日子总是很孤独,所以现在的我还是喜欢热闹多一些。
吃过饭,我让初夏去另一个房间睡了,我去刷碗,出来的时候看到初夏站在门口,看着我正在哭。
我愣了一下,问她哭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初夏摇了摇头,我想了想,初夏肯定是有难处了,要么是这么多天让人欺负的太狠了,要么是经济来源断了,可是无论哪一种,钱总是会让一个女人高兴起来。
我拿起了自己的包,将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塞进了初夏的怀里,初夏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了我的手。
我摇了摇头,把钱塞给了她,初夏泪流满面地对我说:“星姐,我对不起你,你还要帮我么?这是为什么?”
我笑着摸了摸初夏的头,对她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红馆的姐妹有困难,红馆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而你知道什么是红馆的姐妹么?”
初夏摇了摇头,我笑着说:“别人说得很对,一天是红馆的人,永远都是红馆的人。这句话我也要这么说,一天是红馆的人,永远都是红馆的人。可我说的跟他们说的并不一样。只要你在红馆待过一天,就永远都是红馆的姐妹。之前的事情不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你还是红馆的好姐妹。去睡吧,乖。”
初夏嗯了一声,回到了房间,一会儿又跑了出来敲了敲我的门,她半裸着站在门口低声地说了一句:“星姐,我害怕。我能不能跟你挤一挤?”
我点了点头,掀开了被,初夏如一条小鱼般滑进了我的被窝,她侧着身,一会儿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她不停地抽动跟哭泣,似乎这几天遭遇到了许多不好的事。
我不停地拍着初夏,想要给睡梦中的她一点安慰。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那些个恐惧似乎深深地扎入了她滑嫩的皮肉中,让她无法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