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黠,可以让太皇太后改变心意。”他也清楚自己的亲祖母是个有智慧远见的奇女子,到最后必定会作出最好的判断。
伊尔猛罕也是抱持著这样的希望,他和芮雪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再大的难关都得克服才行。
他离开乾清宫,立刻转往慈宁宫,询问之下,才知道芮雪被关了起来,要求面见太皇太后,又遭到拒绝,心急万分,却也只能等著。
没过多久,就见穆都哩从里头出来,老泪纵横地朝他吼著。“她杀了我唯一的儿子,我要她偿命……你救不了她的……”
他冷漠地迎视对方,压抑著想杀人的冲动。
“我要她死……”穆都哩在奴仆的搀扶下越走越远,那哭叫声没停过。
伊尔猛罕再次求见太皇太后,还是不见,他便在原地跪下,既然芮雪就在里头,他又怎能独自离开。她在那儿,他必定就在不远之处,绝不会留她一个人,他对她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著她。
这个举动可是非同小可,一旁的公公赶紧进去禀奏。
“就让他跪!”
太皇太后依旧在气头上,想到自己亲手栽培提拔的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唱反调,如今还为她下跪求饶,成何体统。
没人敢再出声,只能让伊尔猛罕跪在慈宁宫外头,眼看雪又开始下了,铁打的汉子也挺不住。
而这消息也很快地传到皇帝耳中,一时半刻也不能帮他说情,只能等太皇太后气消了、想通了。
经过一夜,慈宁宫内显得特别不安,太监、宫女伺候得格外小心翼翼。
“他人还跪在外头?”太皇太后也没睡好,正犯头疼,这也是因为心里在意,才会睡得不安稳。“还真是能撑。”
深受太皇太后宠爱的璇雅格格呈上安神茶,婉转地说:“太皇太后没开口,他又怎么敢起来?”
“哼!又没让他跪。”她气可还没消。
明白太皇太后只是面子挂不住,找不到台阶下,璇雅格格乘胜追击。“都过了一个晚上,再这么跪下去,可就真的挺不住了。”
太皇太后哼了哼,啜了口安神茶。
“倒是这位福晋被关在房里,整个晚上出奇的安静,换作他人,只怕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又是求饶又是哭闹的。”璇雅格格状似不经心地说了几句,就是想提醒太皇太后,希望这场僵局能够化解。
太皇太后这才想起还把人关著。“我可要好好的瞧一瞧这丫头有什么魅力,能把伊尔猛罕迷得连自己是什么身分都忘了,去把她带来。”
在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宫女下去,没多久便把芮雪带进来。
“太皇太后在这儿,还不跪下请安?”
芮雪依言行礼,态度不卑不亢,不慌不乱。因为不怕死,她才能够保持镇定,只希望能说出心中的话,不要连累到自己所爱的男人。
“你就是伊尔猛罕的福晋?”太皇太后看得不是很真切。“把头抬起来!”
“臣妾不敢。”她恭谨地回答。
“叫你抬就抬!”
“是。”芮雪缓缓地仰起小脸,就听到太皇太后和身边的人都发出抽气声,知道隔了一晚,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可怕。
太皇太后瞪著她脸上的惨状,可以想见当时是如何奋力抵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饶了她。“你可知杀的人是谁?”
“臣妾知道。”她平静地说。
听了,太皇太后口气又硬了起来。“既然知道他是谁,那么你可知罪?”
她垂下螓首。“臣妾知罪。”就在太皇太后脸色稍霁的当口,又继续说了。“难道因为臣妾知道他的身分,便不该死命挣扎,应该任他玷污,更不该为了保护自己的贞节而错手杀了他……”
“放肆!”这根本是反讽。
芮雪又昂起下巴,目光湛湛,那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办得到。
“臣妾不怕死,更不怕失去清白,可是想到贝勒爷知道臣妾受到那样的侮辱,他会自责得痛不欲生;而要是臣妾当时明知逃不过就自我了断,那么当贝勒爷见到臣妾的尸首时,他会崩溃发狂……臣妾无法选择是要他崩溃发狂,还是痛不欲生。”
“你……那么你就索性杀了塔斯哈?”太皇太后还是头一回被堵得无话可说,倒有些明白了伊尔猛罕为什么会对她如此迷恋痴心了,因为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他,又有哪个男人不会对她掏心掏肺。
她舔了舔滴水未沾的唇瓣,毫无畏惧地说:“臣妾只是想保护自己,而那人还是不肯停手,如果太皇太后认为臣妾有错,臣妾愿意一死。”
能说她有错吗?
太皇太后只能瞪著她看,那个错字就是说不出口。
“原来你就是这么伶牙俐齿,所以才能说动伊尔猛罕,让他怎么也不肯接受指婚,迎娶乌日娜为福晋。”
“臣妾不敢。”芮雪伏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