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忙答应着去了。
菊花就问槐子手里拿的是啥。
槐子听了,跟青木相视一笑,道:“今年咱们村人可有面子了。我们去的时候,夫子正跟老友帮大伙写‘福’字儿哩。我就也要了一幅。夫子又特意帮我跟青木写了两幅字,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连村长也没有哩。想是因为咱们家出钱办医学院的缘故,夫子才写给我们的。”
菊花听了大喜,忙把那几幅字要过去,细细观看。眼睛不错开,嘴里说道:“这字得裱起来,不然留不长哩。”
槐子点点头道:“等年后送去集上裱糊。”
葫芦等小娃儿都挤过来看字,黄豆伸手扯住条幅的下边,喊道:“我瞧瞧。我瞧瞧这字我可认得。”
菊花慌忙抓住他手,一叠声地叫道:“嗳哟!小祖宗,甭扯坏了。这字可值钱了,千金难求哩!”
黄豆马上松手,仰头问道:“姑姑,这字儿能卖钱?”那神情十分怀疑。
青木呵斥道:“你就晓得钱。这字是花钱能买来的?”
菊花汗颜,忙跟这些小娃儿们解说这字的珍贵处,趁机鼓励他们好学上进。
张大栓敬畏地瞅着那个“福”字,觉得该说点啥,咳嗽了一声说道:“夫子就是有本事,这字儿写得滑溜溜,怪好看的。”
众人大笑。
菊花见公爹尴尬,忙道:“爹是说这字儿线条流畅,也没说错。”
正笑着,小喜和妞妞提着两个篮子过来,问菊花道:“太太,装好了。让谁送去哩?”
青木道:“我送去。”
黄豆央求道:“爹,我也要去。”
菊花听了觉得不妥,对青木摇头,这小子要是去了,他就敢跟周夫子再要一幅字,好拿回来留着卖钱。
果然,黄豆接着说道:“我也找周夫子帮着写两个字儿。就写我的名儿。黄豆也不难写。”
众人都不让他去,说省得丢人现眼。
好说歹说,黄豆答应不求周夫子写字,到了那里也不乱说话,杨氏又跟着说情,让青木带他去,青木无法,只得带着他一块去了。
一路上不免又恐吓叮嘱,要他规矩说话。
黄豆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青木带着黄豆来到周举人家,见夫子等五个老头儿已经写完字了,正在厅堂中央围着一张小方桌嗑瓜子闲谈。有的抱着手炉,有的脚下架着火坛子,有的干脆就坐在小火桶上(带火坛的凳子)。
他便送上篮子,又解释说都是些什么菜。
周夫子听说多了兔子和鸭,忙吩咐一个丫头拿去厨房,弄热了来尝尝,又招呼青木坐下说话。
青木笑说家里还忙,要告辞回去,却被赵耘过来拉了去。赵耘正和魏大人、李长雨在房里完善书院布局。因书院要在郑家附近修一条上山的路,所以叫青木进去商讨。
青木便回头叮嘱黄豆不要调皮,他马上出来。
黄豆规规矩矩地应了,他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撑着膝盖,腰挺得笔直,眼珠子骨碌转,瞅着面前的几个老头子,心想他们谁写的字儿最值钱哩?
周夫子抓了把果子给他,一边问他话。
黄豆一板一眼地答了。
周夫子觉得他不似上回灵动,说话也字斟句酌的,便好奇地问道:“上回见你说话大胆的很,今日何故如此拘谨?”
黄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拘谨是何意。
旁边几个老头见小娃儿一脸迷糊样,失声笑了起来。反正他们闲着也无聊,就逗起这小娃儿来。一个红脸膛长胡子的老头就问道:“你很怕我们?”
黄豆摇摇头,脆声道:“老爷爷长得很和气,一点也不怕人。”说完盯着他长胡子看,很想上去摸摸的样子。
周夫子也换了口气,问道:“那你为何不敢说话?”
黄豆道:“来的时候我跟我爹保证了,说一定不乱说话,也不会找夫子写字儿。”
周夫子等人听了愕然,怎么又扯到写字上面去了?
一个瘦长脸的老头很感兴趣地问道:“你能跟我们说说,这个……是何缘故?”
周夫子在清南村住过好多年,立即用这边的乡语问道:“咋回事哩?黄豆能跟爷爷说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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