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妈在厂里已经出面警告过艾珂,要她别再和大哥勾勾搭搭,否则厂里便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回娘家顺道来串门时,刘明珠对韩璐璐柔声抚慰道,她们促膝谈心亲如姐妹。
“难为伯母了!让她跟着我们年轻人操心受累。我们家这点破事,原本不该她老人家出面干预的。”
“我妈也是为我洗脱愧疚之情。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初是我不懂事,一时脑热介绍艾珂去厂里上班的,我明明看到她和大哥眉来眼去……”
“好了,这事怪不到你的头上,你不用几次三番过于自责。程伯月如果心里有她,想要和她在一起,跨越千山万水也能找到她,她在不在西川工作又有什么关系呢?相反,如果他心无邪念,艾珂使出浑身解数百般引诱,他也不会动心的——怪只怪程伯月自己的定力不够!”
“大哥现在的态度如何呢?你跟他谈过了吗?”
韩璐璐冷漠的摇头:“他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无所谓。”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大嫂。家庭可是你自己的呀!珏哥儿还那么小,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孩子,你也得努力的守护这个家庭的完整。”
“革命靠自觉。光我一心维护有什么用?如果程伯月不在乎,就随便他吧!”
“大哥怎会不在乎呢?他又没有失心疯!”刘明珠讪笑着喃喃低语。
一直躲在门外的餐厅里默默吃饭,顺便偷听她们谈话的韩立平再也忍不住,气势汹汹的走进房间来冲刘明珠叫嚷道:
“闹了半天,我姐两口子不和,都是你从中挑唆的,你竟然把那个狐狸精安插到你舅舅的厂里工作,居心何在?现在你还猫哭耗子假慈悲,假惺惺的上门来安慰我姐,演戏给谁看?……”
平生第一次见到身材高大面孔粗鲁的小伙子对她如此无礼,刘明珠不禁有些心惊肉跳,竭力保持镇定的沉默不语。
韩璐璐又惊又怒的起身阻拦他道:“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小孩子家少插嘴,我说了不用你管!你吃完饭了吗?赶快回超市照管生意啊!”
“今年我都多大了,我还是小孩子!你不让我管,我偏要管,我就见不得家人被欺负成这样!”
“不管多大年纪,只要没结婚成家,你就是小孩子!我们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你不懂得,就不要掺和进来吧!”
韩立平却不管不顾的远远的手指着刘明珠道:“你舅舅的服装厂叫什么名字来着?就在东方大道那边,对吧?你叫那个骚女人给我等着,好好等着!……”
刘明珠有些惊恐的扭过头来望着大嫂,无助的声音颤栗的说道:“我都是无心之失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臂,韩璐璐昂首挺胸的正告堂弟说:“平儿,你别胡闹,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没办法救你!我说了,我们有我们的解决方式,不与你相干的,你好好做你的生意即可。”
平儿无所畏惧的咧嘴笑道:“在豪门世家忍气吞声忍辱负重,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是你的生存之道吗?姐,我们虽然穷,但我们做人要有骨气,不能任人欺凌啊!程伯月这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这个渣男,当初没命的追求你,得到了又不珍惜!……我先给他记着这笔账,待哪天我的性子上来,肯定废了他!”
他骂骂咧咧的转身走出房间去,在客厅的玄关处换了鞋,用力的豁然拉开大门,紧接着屋里的两个女人听到他泄愤的关闭大门时的砰然巨响。
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了事,导致大哥大嫂感情不和,丈夫和母亲纷纷责难,刘明珠深陷万死不能辞其咎的难堪处境。
夜里临睡前,她惴惴不安的和仲雪谈论起韩立平的态度,他懒洋洋的打着呵欠说:
“当初因为方文山的关系,那小子和我有过几面之缘,他为人很仗义,身上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因为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惹恼了他,估计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年头这世道就怕两种人,一是不要脸的,二是不要命的,他属于后者。”
明珠的心头一紧道:“那他不会真的迁怒于我,连带我一起打击报复吧?”
仲雪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说:“冤有头债有主,他找你干嘛?今天你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还不够惨吗?”
望着妻子愧疚的深深埋下头去,他又忍不住轻轻的责备道:
“你也是的,干嘛要多管闲事,介绍那个女人去舅舅的厂里上班呢?到头来谁感激你?现在还捅了马蜂窝,被韩立平那小子臭骂,多不划算啊!”
“大嫂那么温文尔雅有素质的女人,怎么竟会有他那么粗野的兄弟呢?”明珠心有余悸的连声感叹,“真是不可思议啊!”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何况他们并非一母同胞。话说回来,大嫂有这样的肯为她撑腰出头,甚至两肋插刀的兄弟,也是她的福气呀!试问你有什么呢?”
“我有你呀!”刘明珠骄傲的笑道。
仲雪苦笑两声,无奈的翻身睡过去。午夜梦回之际,他觉得应该再找兄长谈一谈,劝他悬崖勒马,否则被小舅子收拾的时候,还不知会变成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