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被子拉了下去露出沈小九红扑扑的小脸蛋,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几人瞧。
“这屋子里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秋娘有些生气,声音不由大了几分。
若不是她们来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小的娃娃身边根本离不了人。便是这不起眼的被子,也能顷刻要了小家伙的命。
“蹬蹬”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一个身材粗壮的小丫头端着个木盆焦急地走了进来,见到沈谣等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匆忙将木盆放在地上向沈谣行了礼,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姑娘是哪位主子,忐忑不安地搓了搓衣角。
青竹见她一身穿着便隐约猜到几分,“这位是六姑娘。”
小丫头赶忙又跪下道:“见过六姑娘,奴婢方才去打些热水好给小公子擦擦身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
青竹话音未落院子里便哗啦啦跪了一群仆从,青画则气呼呼地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小脸气得通红,“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方才正在东厢的屋子里耍钱。”。
“我记得府上是禁止下人聚众耍钱,况且你们现在正是当值的时候。”沈谣漆黑的眸子扫过跪地的一众人,被盯着的皆埋下头,倒是也有硬茬子。
一梳着油光福寿髻的婆子道:“奴婢并未参与,只是同他们说了会儿话。”
沈谣冷冷一笑:“隐瞒不报者同罪论处。”
那婆子犹自不服,仗着自己曾是桃安居的下人,抢白道:“奴婢从前是跟在夫人身边的……”
“啪!”青竹上来便给了那婆子一嘴巴子,冷笑道:“瞧你多大的脸,是不是要我给你搬把椅子。”
那婆子还要说话青竹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青竹手上用了十成力,那婆子顿时满口鲜血,嘴一张吐出几颗牙来,婆子当即便急红了眼,起身便要跟青竹厮打。
“真是反了天了!谁给你的狗胆!”青竹之所以能从小跟在沈谣身边,自是与旁人不同的,她是懂些武功的。
只见她快速伸手钳住婆子的手腕,伸腿在婆子的膝弯用力一踩,只听“咯吱”一声婆子的腿骨折了,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将她押到阎嬷嬷那里。”阎嬷嬷是老夫人跟前最得脸的奴才,手段亦是一流,众人听闻后皆是一个哆嗦。
先前还硬撑着的丫头婆子们立时求饶不断,他们仿佛是此时才想起来素日里深居简出的六姑娘,虽不得国公夫人宠爱,但她是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小姐,很得老夫人的心。
沈谣敛眉,“今个儿的事我可以装作不知,但你们若是再敢怠慢九少爷,下场便如她一般。”
沈谣性子谈,对下人们也疏于管束,这也是下人们觉得她好欺负的主要原因。
青竹和秋娘皆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人自小陪着沈谣,两人自是将紫藤院的下人们管教的服服帖帖,并不需要沈谣操心什么。况且她平日里对下人们赏赐也多,很是得紫藤院下人们的心。
其实很多必要的打赏皆是秋娘做主为她打点的,她哪里又懂得收揽人心。
只是秋娘瞧着方才沈谣手段,雷霆雨露皆是稳妥,她心里一阵宽慰,姑娘虽然不懂府里这些人心诡事,但她心思通透,一言一行无需人刻意点播,便能自然使来,这便得天独厚的天赋。
“你叫什么名字?”遣散众人后,沈谣又问了问先前端水的那丫头。
“回姑娘的话,奴婢绿柳。”小丫头很是紧张,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
青竹见她实在紧张,不由宽慰道:“你不必害怕,六姑娘对下人们都很好。说起来,你不是内院的丫头吧?”
“奴、奴婢从前是灶下婢,昨个儿才调来这里伺候小公子的。”
灶下婢?青竹肚子里又是一阵火,这丫头连三等丫鬟都算不上,竟被指派来伺候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绿柳小心地看了一眼青竹,忐忑道:“秋纹姐姐去了后,没人敢照顾小公子,是奴婢求嬷嬷将奴婢调到杜鹃院的。”
昨日的事出了之后,沈小九棺材子的说法便有些压不住。前有沈翀的警告,后有魏国公沈翕的训诫,这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魏国公府,实在有些不正常。
同样察觉出异样的自然不止沈谣一人,沈翀甚至已经查到了些许线索,只是涉及内宅之事,他不便插手,没想到的是父亲会将此事全权托付于他。
虽然只是内宅些许小事,但也是他收揽人心的机会。
昨夜事出突然,他没有防备,这才中了招。往常他院子里近身伺候的并没有女子,他于男女之事也并无多大兴趣,身边过于干净也导致他对女子的这些不入流手段没有防备。
只是今日再见到沈谣,他便觉得有些尴尬。毕竟那时的自己很是狼狈,他虽然中了媚药,但并没有失忆,此时尚清晰记得自己扑向沈谣的饿狼模样,想想便觉难堪。
沈谣见他脸色苍白,额迹隐隐有濡湿的汗水,不由分说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沈翀却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后退几步,耳朵泛起一抹红。
“你怎么了?”沈谣微微偏头,疑惑地望着她,瓷白的玉颈在阳光照射下白的发光。
“没、没什么。”沈翀发觉自己结巴之后更是尴尬了,整个耳朵都红透了。
沈谣看他,“把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