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思一副欲罢不能的模样,竭力克制着满腔呜咽的低啜,仿佛她心里藏着天大的委屈似的。
“如今九儿有了大公子的血脉,难道他齐王府还能赖账吗?要我说,今儿个坐上那顶花轿的,除了九儿她就不该其他人。”赵氏老泪纵横,将卿九思拥得愈发紧:“不然,你们就是要逼死我的九儿……”
这场面,我见过无数回。
从小到大,她们就是这样合计着盘算属于我的东西,所幸那些胭脂、纱裙、首饰都不是我的心头好,因此我便从来不与她计较。
“门口的那顶轿,今日就由你九思来坐。”我于离去之际回身,用冷清的眸光睥睨一切:“反正这些年来,我不要的东西,你全抢着要了,多一样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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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京城下起了初雪,整个街市银装素裹,好像拉了张四角的白网,到处是纷纷的雪瓣。
我骑着马在街巷里晃荡,一身男装扮相平添几分英气,走起来像带了风似的。
“噗哧——”绿芜掩着嘴笑。
“有什么好笑?”我白了她一眼,只觉得自己愈发英俊了。
“小姐,你这身扮相,瞎子都知道你是女儿家好吗?”
“景迟,”我转头:“你说是吗?”
“嗯嗯。”他连连点了点头,嬉笑着回答:“绿芜说什么都对。”
“哼!”绿芜傲娇地嘟起嘴,活脱脱一只小油壶似的。
景迟傻笑地望着绿芜,他觉得她怎样都好看,哪怕是生气着。
“咦——”突然,他指着不远处的一行人说:“那不是——”
“那是何人?”我循着他的手找去,于茫茫人海中,我的视线落在了两个人身上:其中的一个穿着蓝色云翔符蝠纹长衫,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红穗白玉双鱼佩,外披着一件白色大麾,甚是华贵。
“那是齐王府的大公子,齐城。”景迟顾虑地观望着我的脸色,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那日迎亲的花轿停在相府外,我见过他。”
绿芜也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尖张望着:“他后面跟的那位呢?”
“那我就不认得了。”景迟答。
“要我说呀——”绿芜自顾自地乐起来,神秘地说:“——瞧他那副傻样子,一定就是齐二公子了。”
我的心如深湖般,一阵风吹过,惊不起半点的波澜。
“他居然往花满楼去了!”
绿芜的惊呼将我拉过神——只见齐城四下张望,见周遭并无人注意他,即刻加快了脚步,离弦的箭羽似地往妓院奔去。
呵,好一个渣男。
从前我只道他与卿九思两情相悦,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浪子,既是这般,我且给他一些教训罢。
“你们,过来。”我在景迟、绿芜的耳畔轻轻地说出了一出好戏。
“不不不…我不敢…”“这样太危险了…”他们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只差没把脖子给扭断了。
“哼!”我将目光投向街角卖小糖人的摊面,齐家的二傻子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想必是齐城用糖人收买了他望风的:“你们不敢做,那我就去找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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