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屈起指节,在他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就算要处罚,也得等回宗门后掌教师兄定夺,我并不擅长这些。但此事就算拿到诸仙面前说,你也有理,所以不必忐忑。另,我虽口头承诺你入我门下,毕竟赐冠礼未成,你就不算我门下弟子,亦不算仙门中人,我权当凡人私仇,陈家作恶多端,仇人上门报复,我管不着,我只有一点要嘱咐于你:日后你登仙途,见广阔天地,定要有悲悯天下的心肠,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最后……饿不饿,吃晚饭没?”
贺楼:“……”
婆婆这两天身体不好,贺楼一直侍奉床前,别说今晚,两三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
晏醉玉一番长篇大论,活活把他念懵了,后半截愣是没听明白,晕头转向捧着塞到手里的糕点,如在梦里,连喊他进门都没听见。
晏醉玉只好反客为主,回手把门栓插上,然后拉着贺楼的袖子,牵小动物似的,把他牵到屋里。
贺楼的房间比婆婆的房间还要敷衍,甚至不能算房间,只有一张薄薄的木板床,桌椅板凳一概没有。
直到坐上床,贺楼才有点如梦方醒地眨眨眼,他盯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糕点,失神地说:“这不会是断头饭吧……”
晏醉玉好不容易在床边找到茶壶,正倒了水要喝,闻言第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头疼又无奈,“我刚刚说了一堆废话是么?菩萨,天地可鉴,我是个好人呐!有没有人能帮忙告诉那个叫贺楼的小兔崽子一声?我太冤了!我要冤死了!”
贺楼短暂回神,看他对着月亮胡言乱语,脑子还没反应,脸上先露出了个开眉展眼的笑来。
“仙尊……”
晏醉玉不想理他,并让他吃饭。
贺楼连忙塞了几口糕点,本是想让晏醉玉高兴一点,但太久没好好进食,倒是越吃越入神,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晏醉玉看得眉心直跳,“糕点噎人,你慢点吃……”
贺楼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嘴上应了,手上动作一点没慢。
晏醉玉这种平日「作恶多端」的人,说话很容易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刚把一碗水倒好,贺楼开始拍胸脯了。
他连忙水递过去。
一壶水喝净,贺楼还在拍胸口。
晏醉玉:“水在哪儿?”
贺楼指着院里的水井。
晏醉玉二话不说脱了外袍,袖子一撸,贺楼扑到井边时,晏醉玉已经利索地打了一桶水上来,周围没有趁手的饮水工具,贺楼也不是讲究人,直接把脸往下埋,打算效仿一个牛吃水。
还是晏醉玉拦了他一把,用双手捧着水递到他唇边,贺楼就把脸埋进他掌心,喝完一捧还要一捧,好不容易把食物顺下去,他抱着水桶瘫坐在地,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晏醉玉顺手擦了一下他唇边的水渍,好笑道:“我回回嘱咐你,你回回不听,那块精铁也是,吃东西也是,有没有人告诉你,不听师父言,吃亏在眼前?”
贺楼听到师父二字,耳根一动,抬起眼来。
月色下,晏醉玉轮廓朦胧,眉眼好看得不真实,修仙的人大多长相不差,这点贺楼是知道的,但他心里觉得,晏醉玉是这群长相不差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