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怎么样啊?刚到宗门,适不适应啊?扶摇五大三粗不会照顾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宁栩,不过分我都会尽量满足……”
贺楼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后退一步。
真如宁栩所言,晏醉玉耽搁到饭点才回来,甚至更晚一些,天边的霞色已经有些稀薄了,他才慢慢吞吞,拖着衣尾从石阶踱步上来。
贺楼坐在门槛上,浑身散发低迷气息,沮丧得要命,晏醉玉远远看着,觉得要不是小疯子没有烟瘾,此刻嘴里叼根纸烟会更应景。
“你怎么又坐在门口?”晏醉玉看着蜗牛似的,实际速度可不慢,好似就这么一眨眼功夫,就到了眼前。
贺楼抬着脑袋看他,眼巴巴地:“你怎么才回来……”
尾音拖得长长的,乍一听像在撒娇,晏醉玉心跳漏了一拍,故意逗他,“半天而已……想我了?”
贺楼不说话,满脸写着羞愧,晏醉玉一头雾水地推开门,跟一头冲撞过来的小猪仔看了个对眼。
晏醉玉:“……”
满院乱跑的小猪,扶摇仙尊恍惚了一下,问:“贺楼,这是哪儿啊?”
小徒弟攥紧拳头,忍辱负重地说:“这是斜竹里。”
两刻钟后,刚从陵江回来的乐游仙尊用下摆揣着一窝小鸡崽,匆匆推开院门,跟拎着猪后颈的晏醉玉对视一眼。
晏醉玉咬牙:“掌教师兄……”
元骥切齿:“疯子。”
大约两个月前,宗门往北不远的一个小城镇爆发禽畜瘟,不过半月,城中禽畜病死大半,民众苦寻解决之法而不得,怀疑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又苦查半月,没有进展,万不得已之下,只好求助仙门。
原本这种委派,仙门可接可不接,实在善心大发,前去帮忙也不无不可,但严格来说,此类事务并不属于仙门专攻范畴,去了兴许也帮不上忙,所以大部分仙门不会管。
宁掌教就是另外的小部分。
早在晏醉玉前往陵江之前,他就遣宗门医师去过一趟,得到的结果不尽人意,但小有收获——当地城外有一种新冒茬的嫩草,百姓时常割了混在食物残渣里喂家禽。具体原因尚不能断定,可十有八九便是这入嘴食物带来的病因。
此事归药堂的芳华仙尊管,她的任务是查明病因,并且找出应对之法。
晏醉玉是她的助手——负责养猪,给芳华仙尊试验用。
元骥是她的另一个助手——负责养鸡,给芳华仙尊试验用。
“我早知我们宗门,与其他仙门不同。但我以为,我们好歹是仙门的。”元骥低头看着黄澄澄的小鸡仔,面有菜色,“现在看来,我们不若改名「杂事宗」罢了,反正我们什么破事都管。”
晏醉玉脸色比他元骥稍微好看一点,毕竟他的小猪仔已经满地乱跑,用不着自己动手抱,“我怀疑这就是师兄给我的惩罚,陵江的事他一直没动静,我还以为他最近遁入空门菩萨心肠,没想到啊,他憋了个大的。”
元骥郁卒:“你造孽,怎么我跟你一块儿遭殃?菩萨知道我这么冤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