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在这个世上,还有第二个人会叫我清河。独孤清河,我是爷爷的孙女,再不是沈珍珠,也不是郭珍珠。。。那些过往。。。广平。。。郭家。。。儿女。。。一切如烟消去。你这般做法,史朝义,你要我是恨你,还是——
“当年我说错了很多,不过我在改。第一,我永远不会拿你威胁你大哥。第二,我可以不争江山,但我要你。所以,第三,我不是绝不放过你,而是绝不放开你。还有,你可还记得我说过你只能选择爱我或者恨我吗?我反悔了,你不可以恨我,只能爱我,知道么?”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我启唇无声问他,我说不出话,我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恨自己,因为他,我失了爱人、亲人、儿女;因为他,我得了仳佑、尊严、呵护,如果我可以坚强一点,可以有骨气一点,我该严词斥他,我该以死相抗,我该。。。我做不到,我一直怕,怕面对他,想抗他拒他,最终,原来只会顺从。
“你看我穿黑衣可好?”他张手转身,黑衣黑袍的他平添英俊,但儒雅稍逊,“我的战袍战甲也是黑色,马你从前见过,西域黑风。你可知这是为何?”
我不懂,我本以为他是为我的眼睛换了白袍,可我的眼睛好了他还是惯穿黑袍。
“我一直觉得,你对黑衣的我比较友好。” 他憨憨地笑,笑得象个初识爱情的少年。
“以前我穿白袍,你说讨厌我,后来我穿黑衣,你反为我裹伤,现在,你在我怀里,你说,我会怎么选?”
他牵了我手探进袍里,斜斜长长一道,那夜我包的刀伤,技法生疏,斑疤凸起。
“懂了吗?”他折梅,宫粉红梅插入鬟发,“我不在乎第一,我要做你一辈子的男人。”
人不说话,反而想得更多,当房门被撞开的时候我惊叫着从水中一下站起。
屏风唰地拉开,他一步掠到浴桶边,黑袖一撸,从水中来捞我。我直觉去挣去逃,水中湿滑,他手滑脱了我臂。“珍珠,别犟!”他扣住我腰,哗地从浴桶中捞出我,我被压向低低的贵妃榻,黑衣大氅里衣小衫,乱七八糟兜头盖脑,他挥开一片混乱,抢入我腿间。我含糊不清地叫,他一下俯身,抬起我脸,“什么?珍珠,不是!”不是什么!还不是这样!男人还不都一样!他轻击我锁骨颈边,我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瘫软在他身下,我恨恨看他,看他脱衣脱袍,兜头裹我。
“太子殿下到!”
“太子殿下到!”
冷风呼地灌进房中,在他将我纳入怀中的一瞬间,一个浑厚的男声拔地而起——
“朝义!你为何瞒我!朝义——”
“对不住!我不是有心,对不住!对不住!”
我在颤抖,身子在颤,齿关在颤,他发现了,拢下我裸露的肩,纳我紧紧。
“朝义,她是——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师傅唯一的孙女,也是末将未婚的妻子,殿下,请容末将安顿内人,稍后再谈,可好?”他姿势不改,以怀纳我,以袍裹我,我拢着他的腰身,双手双脚冷得发紫。
“好,好,我到外殿等你,独孤小姐请原谅,安某是个粗人,不懂礼数,小姐请原谅,万勿放在心上。”
房门再度合起,他放开我,我抓着他不放,第一次,我第一次这样紧紧紧紧地抓着他,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真正怕的不是史朝义,而是安庆绪!
那个有着浑厚声音的男人,那个称他“朝义”的男人,那个连连道歉的男人,是大燕的太子——安庆绪!
他在上林一掌掼毙一支活生生的松鼠。
他指着我说若不能为他所用就留不得。
他血舞黄沙攻城掠地野蛮屠城。
他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