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其他艺术青年还是村民都对他很敬重,平日里老师长、老师短地称呼他。而徐川本人的心态一向很乐观,大家从没有看到过他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时候,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乐观的老实人,却选择以割腕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他一定是陷入了很大的困境,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的。”朱晓冬猜测道。
秦暮楚伤心地摇了摇头“可是……可是徐川老师前几天还和我说起自己要去杂志社当编辑的事情呢!怎么会变成这样……”
朱晓冬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徐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想不开?恐怕只有他本人清楚了。咱们几个人没必要都留在这里,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秦暮楚几个人听从了朱晓冬的劝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村子里,此时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村口仍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看到秦暮楚几个人的身影,众人赶忙围了过去,问这问那。秦暮楚把徐川平安脱险的消息宣布出来后,众人这才放心地回去睡觉。经过一夜的折腾,秦暮楚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回到家躺在床上便睡着了,直到中午才醒来。
准确地说,秦暮楚是被一阵饭香吸引起来的,他睁开眼睛抬头往门外一瞅,原来是胡朋正在厨房炒菜。秦暮楚心想果然姜是老的辣,胡朋和自己同时回的家,自己已经累的不行了,他却仿佛没事人一样,看来长期漂泊在外的人,意志力确实高于常人。
当香喷扑鼻的饭菜端上来时,秦暮楚的困意竟完全没有了,他一屁股坐了起来,连脸都没洗就坐到了饭桌前。
“胡朋,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你这番手艺啊?”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秦暮楚有些垂涎欲滴。
胡朋笑了笑“其实,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从来不做饭的,自从一个人开始在外漂泊后才慢慢学着做。做饭其实很简单,有空的话我教教你,包你一学就会。”
“好的!”秦暮楚大口吞咽着饭菜,经过昨晚的折腾,他体内的余粮早就消化完了。吃着吃着,秦暮楚想起了正事,忙问道“对了,徐川那边怎么样了?朱哥还在医院吗?”
“放心吧,今天一早刘烁就把朱哥替回来了。”胡朋扒拉着碗里的饭,说“不过朱哥离开医院之前徐川老师还没有醒过来,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好。不如这样,咱们吃完饭后就到医院看看吧,反正咱们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吃完饭后,秦暮楚和胡朋再一次前往县医院,半路上遇到了魏旭东,原来他也正有此打算,于是一同上路。
徐川上午的时候就已经苏醒过来,此时他正拉着刘烁的手,哭诉着事情的缘由——
原来,在一个月前,一个自称是《新诗歌》杂志的工作人员找到徐川,称以帮他找工作为由,骗走了徐川五千元,钱虽然不是很多,但这却是徐川辛辛苦苦几年来的所有积蓄。其实那个骗子的手段并不高明,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看穿,但无奈徐川热爱诗歌,把成为诗歌杂志的编辑视为自己的目标,一时心切才上当受骗。当他意识到自己受骗后,当他意识到自己几年的积蓄一无所有后,一时想不开,就用刀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想以此了断余生。
“我真是个瓜娃子,所有的钱都叫人家骗去了,活着还有啥意思哦!”说到伤心处,徐川无奈地捶打着床垫。
刘烁安慰着他说“别这么想,其实钱不过是身外之物,你还有许许多多关心你的朋友啊,你看,有人来看你了不是?”
三人前后走进病房,秦暮楚笑着说“对啊,钱没了可以再赚,关键咱得好好活着不是吗?”
徐川看了看三人,愧疚地说“听小刘说昨晚是你们把我送到医院来的?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胡朋说道“这叫什么话嘛,咱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到了无名村,就是一家人,你说我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受伤害吗?”
秦暮楚也说道“是啊,我们都是朋友,岂能见死不救?不过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您昨天晚上的行为太不负责了!这不单单是对自己,对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也是不负责的!”
“你说的对。经过这件事情,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生命是用来珍惜的,而不是用来糟蹋的。总之,谢谢你们让我重新活了一次!”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看到徐川想通了,秦暮楚倍感欣慰。胡朋赶紧介绍道“徐川老师,这位是魏旭东,‘臭蛋’乐队的贝斯手,昨天晚上就是他把你背到医院的。”
徐川还未表态,魏旭东就抢着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看到这位大哥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们素昧平生,而你却出手相救,我该怎么报答你啊!”徐川感慨道。
魏旭东摆摆手“只要您好好活着,就是对我,也是对您所有朋友的最好的报答!”
尽管还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此时探视时间结束了,众人被护士无情地赶出了病房。
回无名村的路上,刘烁首先开口道“哎,真是想不到,连徐川老师那么开朗的人都寻短见了。”
“人要不逼到一定的地步,是没有勇气自寻短见的。我们虽然彼此的事业和追求不尽相同,但至少具备某些共通点,比如都是在为了完美艺术而奋斗,都是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有时候我想,咱们这种人挺奇怪的,与社会如此格格不入,别人都是在物质生活得到满足后,才开始追求精神生活,而咱们却恰恰相反,咱们总是过分地追求精神生活,和忽视了物质对于生活的必要性。”刘烁说。
“是啊,”胡朋赞同道“以前,我也以为干摇滚乐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就好像革命一样,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穿着谁见了都会皱眉的衣服,乍以为这样很牛X,至少看起来很有思想。但经过多年的在圈子里的打拼,我终于明白了,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缺乏思想家、哲学家,缺乏的是敢于脚踏实地从一点一滴做起的音乐人!”
刘烁点点头“不错,你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你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既然你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为什么不去付出行动而依然在这里空谈呢?”
“因为,我能想到不代表我也能够做到,意识和行动永远不会协调一致的,有些人好高骛远,有些人自惭形秽,这些都是人性的弱点,认谁也不能免俗,我也一样。”胡朋如实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就当二人讨论着大道理的时候,魏旭东问秦暮楚道“对了小楚,Viy这次没和你一起来北京吗?”
秦暮楚犹豫了一会儿,实说道“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Viy是个不错的女孩啊,你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魏旭东责怪道。
“怎么,您也认为是我做错了吗?”
“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我想,作为一个男人,连一段感情都维持不住的话,那他一定是做的还不够好,做得不够好就是一种错误!”
秦暮楚无奈地点了点头,心说是啊!当初要不是我乱发脾气,王紫潆也不会对我失望的。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我已经来到北京,而王紫潆恐怕也不再玩摇滚,而改做一个乖学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