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纤纤点头。
倪艳个子矮,一米五左右,她伸手挽着夏纤纤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出牢房:“我丈夫打我啊,打得可狠了。”
夏纤纤目光烁烁地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啊,我把他们一家,还有派出所那几个小崽子都杀啦。”倪艳喜气洋洋地说,她模仿剁排骨的动作,“我一边耳朵聋了,少了五颗牙齿,全身骨折不知道多少次,还有股骨头坏死,我早就不想活了。”
“但我不能死啊,我死了我女儿怎么办。”倪艳说,“我女儿去年考上大学,一本,她从小脑子灵光,算数好,上的数学系。”
“我也读的数学系。”夏纤纤说。
“你猜我多大岁数?”倪艳歪头看夏纤纤,显出几分俏皮神色。
夏纤纤试探地猜测:“额……四十五?”
“我四十岁。”倪艳说,“我女儿上学晚,十九岁考的大学。通知书来的后一晚,我就把她爸送走了。”
“我家囡囡特别懂事,一直说‘妈妈,等我大学毕业,就把你接到身边,咱俩一起住。’”倪艳抹抹眼泪,“我等不了四年,那畜生会把我打死的。”
“来来来,吃。”刘巧玲塞给夏纤纤半个红薯,“小心烫。”
王喜梅给倪艳掰一半红薯,烫得嘶哈嘶哈的,嘴里止不住地说:“老姐姐,你走慢点啊。”说着说着她眼泪流下来,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别看我,这是被烫的。”
她们围坐一桌,三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学生。没有人敢坐在她们周围,偶尔端盘子路过的女人眼神敬畏地看她们一眼,低头走开。
晚饭吃了一个小时,刘巧玲杀了三个强奸犯,王喜梅比较特殊,她杀了两个小学老师。
“他们是我的同事。”王喜梅说,“哄骗小孩到他们办公室动手动脚,我看不过眼。”
夏纤纤问:“一般住多久就能走了?”
“一年半载吧。”王喜梅说。
夏纤纤点头:“哦。”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爬起来给倪艳化妆。
倪艳推拒道:“不用了吧,脑袋上来一枪,化成啥样不都跟鬼似的。”
夏纤纤手执眉笔,认真地描摹倪艳的眉毛:“今生戴花,来世漂亮。”
“刚好,我这有花。”王喜梅拿起一个贴着红花的发卡,别在倪艳的头发上,“好看,衬得你皮肤好。”
倪艳笑呵呵地说:“好啊。”
夏纤纤打开口红盖子,一股廉价的香精味道,她合上盖子,说:“别用这个了,我带了一支口红。”她从包里翻出一支阿玛尼,“这是我妈买给我结婚那天用的。”
倪艳安稳地坐着,任由夏纤纤给她涂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