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会?那是什么?”
林漾却不说话,闭紧嘴巴埋头整理她的行李。
何澄空又叫她一声,得不到回应,满心的疑惑。
林漾跟她一样是新生,却像是知道什么似。
对桐梧,她实在觉得愈来愈不对劲。想起火车上那三个跋扈嚣张的女孩,还有这离群索居的环境、古怪的宿舍名称……愈想她愈疑惑。
她翻出那本厚得跟砖头一样的学生兼校规手册,一下子翻到“退学须知”那一条──
全额生想自动退学,甚或者被校方退学,都必须赔偿等同于他完成大学学业的学杂各项花费的十倍给学校。
“开什么玩笑!”她不禁脱口叫出来。
吓到了林漾,奇怪地瞄她一眼。
“对不起,我太大声了。”她连忙道歉。
难怪在火车上那个邵琪说她签了卖身契!
她要有钱赔偿,那她最先就不用来这个学校了。
一开始就有不祥的感觉,对在这里以后的日子,她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精神稍微正常的,大概都会同意,都念到大学了还在搞什么尊敬、服从的学长制那一套,实在是有够无聊的事。
由此来说,桐梧学院里,除了那些迫于“淫威”之下的人,以及趋炎附势或骑墙草及明哲保身的,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正常的。
不到一星期,何澄空就把“形势”摸清楚,心头丢了一公吨的铅块,直往最底下沉。
所谓学长制,说穿了就是方便那些权贵子弟欺负人的工具。有“背景”的,管他低年级中年级,都没人敢动一下。
在桐梧,有一半都是家庭背景普通的平凡学生,这些人多半成为剩下那一半中的占四分之一有权贵背景学生的喽啰。
那一半再剩下的四分之三,有五分之四的家庭属于中上,父母不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就是那个企业的负责人;这些人,也是那些权贵学生的附属,不过,阶级和地位高一点──也是这些人最爱欺负人。
至于那最后剩下的,就是像何澄空这种全额生,专门被欺负的对象。
也不是所有的全额生都会被欺负,就好像也不是所有的全额生都没家世没背景。那些人只要附和一下,兄弟会或姐妹会或者学生会那些人,就不会找他们麻烦。表现较突出的、被聘请来的,有点骨气的校长也会给与适当的保护。
不过,这种人多半“独善其身”,也不跟权贵学生们挑战,就好像那个邵琪。
胆敢跟那三会的人挑战的,都没有好下场,不是被排斥孤立,就是自动退学,甚至精神“莫名”受刺激。
说“莫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一定是受严重手段欺负的缘故。但校方那种,永远是“不知名原因”的行为失常。
总之,桐梧是一个小型的阶级封建社会。
“林漾,你好了没有?”还有二十分钟早餐时间就结束。何澄空连脸都还没有洗,她的室友林漾却还锁在浴室里。
林漾没有回答,但却传出啜泣声。
何澄空举在半空中的手,转而讪讪地摸摸鼻子,只能蜇了开去,佯装做什么也没听到。
表面上桐梧和一般大学一样平等开放,社团、学会、学生活动等等,和其它学校也没两样。但由于学生背景不同,校方师长都不愿得罪那些有背景的学生,甚至还要巴结,以免给自己惹麻烦,很多不合理的事公开地存在。
所以就有独立于学校管制的兄弟会及姐妹会存在,再加上同样无法无天,只有有背景学生才能加入的学生会。
简单地说,那三会的成员就是学校的特权份子。
基本上,学生会与兄弟会或姐妹会的成员是互相重叠的。要加入兄弟会或姐妹会,一要有背景,二要有家世,三要有家产。这些人横行桐梧,就如同他们的父母长辈家庭横行社会国家一样。
凡是三会的人,都会别著一个特别的徽章,都是金质、以形状区分──兄弟会是菱形,姐妹会是圆形,学生会是三角形。所以,一下子就能认出那些人的身分来。
除了三会,全额生按规定也必须别上牌章。比三会的徽章大了大概三倍,上头标出他们的姓名,其实也就是名牌。
不,更像狗牌。
每天别上那名牌时,何澄空都有说不出的屈辱感。
为什么要他们也别上牌章?便于辨认好欺负吧?
林漾因为态度畏缩,外表也别俗得太突出,第一天就惹了姐妹会的人注意。
“林漾?”又过五分钟了。何澄空不得已又敲门。
她还要再敲,“吱喀”一声,浴室门打开,林漾脸色惨白地出现。她差点就敲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