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还少一点?”迟绥阳苦笑道,“你胃口真不小啊,上次给了你五万后,我口袋都空了,别说十万,连一两万都拿不出了。这几天在长安宾馆的开支,到时都得让公家结账,已经对不起良心了,对不起党的培养了。”
第十三部分 4。安置政策(4)
“瞧你的口气,是想一毛不拔了?”边贞丰的脸色突变,吓得迟绥阳忙眨眼接招。
“那倒也不是。”迟绥阳开始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能不能让我再想想办法。”
“你一不想贪污,二不想受贿,还能想出什么办法?”边贞丰道,“我现在可是等米下锅,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活活饿死吧?”
“哪能呢!”迟绥阳挤出一丝笑意,“以前是养活一个人难,现在是要饿死一个人难。你听说过身边有人饿死的吗?”
“我现在肚子就饿,好像差不多了。”边贞丰撅着嘴道。
“要不,先把这个拿去对付一段时间。”迟绥阳摘下了手上戴的一枚戒指,递给了边贞丰。
“戒指有什么稀罕?就几百块钱吧?”
“这是铂金钻戒,上万块钱一枚,是那年我带老婆去香港旅游时买的。”迟绥阳居然回忆起和老婆游香港时的情景,“我们结婚时家里很穷,什么都没置办。去香港那年刚好是结婚二十周年,我老婆说一定要买一对钻戒,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于是,我们一人买了一枚,以作纪念。”
“你把结婚纪念戒指送给我?这算什么意思嘛?”边贞丰道,“我现在等钱用,你就算给我戒指,我也要把它卖了换钱。”
“卖了就卖了,能换多少算多少,反正我戴在手上也没什么意义。”迟绥阳道。
“你居然把和大老婆结婚的纪念戒指送给小老婆,你不觉得是一种背叛吗?”边贞丰笑道。
“背叛?”迟绥阳也笑了,道,“自从我认识你以后,我早就背叛她了。今天我还只是卖一枚戒指,我怕以后啊,会把自己的良心都卖了。”
“别说得这么恐怖,老公!”边贞丰收起戒指,赶忙上去亲了亲他的光脑袋,道,“走吧,快陪我去喝早茶,梅姐肯定在挂念我了呢!”
迟绥阳觉得无趣,突然不想去茶吧了。他说:“今天早上有个会,我得早点去准备,喝茶就不陪你了。”
等边贞丰收拾了头脸赶去茶吧时,梅姐身边已经热热闹闹地围满了人。省广电集团总裁的相好阿姣、金阳副市长的相好小原、省工商局长的相好小田,全都在那儿。特别是省高速公路公司副总经理石雷山的相好叶紫云,见了边贞丰就远远招手。前几天,她已经听说边贞丰跟了迟绥阳,觉得边贞丰的身价已经高过了自己,对她就有了一种高攀的眼光。“今天来得这么迟?跟了姓迟的,以后都得迟了不成?”叶紫云开玩笑道。
“哪里呀,还不是睡懒觉,总不愿意醒来。”边贞丰故意伸了伸懒腰,对叶紫云作了个鬼脸。
吃了些早点,边贞丰见梅姐有空,就把她和迟绥阳之间的事谈了,想让她帮助拿拿主意。不巧的是,找梅玉屏谈事的人还真不少,看来她在外面经营的项目还不少。梅姐就把边贞丰拉到一边,看了看座位上的叶紫云,说:“现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化,任何事情都有专家可以请教。至于跟男人要价的事,喏,紫云就很有经验,你不妨向她请教请教,一定会受益匪浅。”
边贞丰被梅玉屏一推,就像只小船似的又回到叶紫云身边。
“快坐下呀,早饭吃过了,再喝点茶,待会儿我们再到月湖边逛逛,荷花没开,荷叶已经很大张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能看到月湖里的第一朵荷花呢。”紫云笑道。
“紫云,有件事我还真想问问你。”边贞丰有些犹豫,想着如何开口问话,“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可是一直手头紧,有这份心,没这份力啊。”
“手头紧?”叶紫云把眼睛撑得像打开了一把阳伞,“你这不是在笑话我们岭西省的国土资源工作嘛!嫌国土厅不够有钱?还是国土厅长不够大方?”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怕你笑话。”边贞丰听她都说出国土资源厅的事了,索性借机请教,“我们那位啊,官位不小,可一门心思想做清官,舍不得问人要钱。这倒好,他做了清官,我不就成了清官的姨太太了吗?”
第十三部分 5。安置政策(5)
“是真的假的?”叶紫云把阳伞收拢了不少,说话的时候还会忽闪忽闪往大处撑,“那你可是遇见一奇人了啊?我们贵人茶吧里出现的权贵富豪,好像没一个是这样的,他应该是个稀有品种。现在哪个官不贪钱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底下就没有不沾腥的猫。”
“说是这么说,可他也有他的想法。”边贞丰压低嗓门道,“他一直是省里有名的清官,上面又有意栽培他,说还能往上做更大的官呢。他怕毁了名声,影响了前途事业。”
“这么说,我倒相信了,这让我想起了我们那位。”叶紫云把阳伞彻底收拢了,平静地道,“我们雷石山,一直就跟着牛厅长混,可以前他在基层干,没机会认识牛厅长那么大的领导,只知道努力干工作,既不贪钱,也不贪色。他那个时候的样子,估计和你们迟厅长差不多,人有追求嘛,就有境界。有境界,就有政绩和名声。他年纪轻轻就被评为省交通系统的先进,后来一步步获得提拔重用。老牛到交通厅做厅长不久,一眼就看中了他这个人才,把他提拔为省高速公路工程公司的副总经理,这可是个肥缺啊。总经理由牛厅长自己兼着,我们石雷山,等于是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也算是大权在握啊。可是跟了牛厅长一段时间,他的观念很快就变了,思想也变了,这不,他身边就有了我。”
“那他是怎么变的呢?”边贞丰很焦急,希望迟绥阳也能快些变过来,“是不是你施了什么妙招绝招?”
“我哪有什么妙招?都是牛厅长培养的呗!”叶紫云有些快人快语,把边贞丰当作了贴心姐妹,“那年牛厅长带雷山去岭东出差,白天海吃海喝的,到了晚上又去泡澡按摩,让小姐侍候。我们雷山尽管结了婚有老婆,可在外面从来没碰过女人,见了光溜溜的小姐,就像个处男似的害羞,忙让小姐走人。可小姐说已经有人一起埋了单,雷山就说不用服务,钱算是白给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岭东那个包工头请的客,他在岭西承包了高速公路,想谢谢老牛他们。晚上包工头给老牛送去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全是一刀刀的人民币,不小心让雷山带到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在搞交易。雷山回忆说,那次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他对领导的认识,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观。他的顶头上司、堂堂的厅长都好吃喝嫖赌,他一个小小处级干部,又何必坚守着自己的贞操呢?从那以后,人家送卡送钱,他也开始收了,而且胆子越来越大。特别是那次和老牛一起泡澡玩女人,虽然自己没玩,可女人漂亮的身体他始终烙印在脑海里。他说,不是我不愿意,是党纪不允许,其实我比老牛更想呢,哪个男人不好这口呀?想得多了,还真受不了。后来自己独自一个人出差去岭东,特地去了那家休闲场所,挑最漂亮的小姐玩。那以后,他和老牛就没什么两样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边贞丰记得梅姐说过她以前是坐台小姐,但又不方便直接问。
“我以前在那家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