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鬼谷门徒,我要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秦心颜一脚踩上玉碑,下了第一个命令:
“砍树!”
鬼谷山的山脚有很多的阵法,贸贸然进去,只会被困死。只有先砍掉,大军接令出动,从自己面前的树一桩桩砍起,那些生长多年的树木,渐次轰隆隆倒下,再被后续军队拉走。
秦心颜不打算躲躲藏藏,更不打算温良恭俭让,既然不顾一切踏入了鬼谷山的山脚,既然已经撕破那层和善的面纱,还那么客气做甚?
秦心颜的打算就是,树拦,砍树;人拦,砍人!
什么事情都动用军队来做,都雷厉风行、效率非凡,很快鬼谷山的山脚就成了白地,树木不断滚落,树干露出惨白的断面茬口,那一线白色不断向上延伸,似一条玉龙,盘旋狰狞,呼啸腾身上冲。
砍了一半,半山之上忽起厉啸,啸声如雷,滚过
天际,震得砍树的士兵齐齐手软,随即天际青色流光一闪,几条青色人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树梢,衣袖一拂,便有士兵惨呼着滚落下去。
秦心颜眯起眼,注视着那几个青布衣的男女老少,想起传说中世代守护天机之门,却从不出现在任何人面前的无名家族,自己也只是知道而已,不想今日杀上山来,果然见到了。
一声轻啸,驭剑而起,秦心颜飞身纵上那些人对面的树梢,目光森寒的将那些人一一打量,那些人面色木然迎上她的目光。
山风呼啸,秦心颜的黑发狂舞,目中的厉色一闪又灭,随即衣袖一拂,道:“杀!”
劲弩和火器队如铁青色大潮涌上,纷纷在调整角度,那些深黑的管筒对着那些人,随时等待着发射出带着烈焰和钢铁寒光的杀机。
那些人不避不让,伫立不动,连眉梢都没动上一丝,仿佛修行的概念里,多年来只有守护鬼谷山这个目标,为此生呢,自然也可为此死,以至于失去任何起落与悲欢。
秦心颜看他们也如看那些树木一般——
既然你要拦在我的前面,就么,就死吧。
对战一触即发,沉滞的静默里,似乎能隐约看见即将流出的鲜血,敌人的,或者自己的。
“当!当!当!”
三生脆响,若石磐之声,突然自山巅远远传下。
那些僵立的青衣人齐齐抬首,看向上方,随即忽视一眼,也不看那些虎视眈眈的卫队,青袍一卷,如弹丸般向后一射,消失在树丛深处。
秦心颜皱眉看着他们突然撤退,而山巅此刻石磐之声未绝,一时心中微微有些迷惑——鬼谷老人撤去守卫,这是为何?
他应该清楚,我已经知道了李思郝的藏身之处,找上门来,必定恶意连连。
而他此刻却做出这样的举动,难道不是在引狼入室么?
不过,接下来却依旧是这样,跟秦心颜预期之内的全然相反,始终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秦心颜遥遥望着那个云遮雾罩的山巅,在心中盘算着,门中现在都有哪些人,鬼谷老头是应该在的,再老一些、辈分再长一些的,想必年纪也都老大了,不知道有没有羽化掉?听说,鬼谷剑仙作为与石门渊源极深的散仙,大抵也是在的。论起武功,这些人,自己也都没一个是对手,就算整个天下也没有对手,既然到了这个地步,秦心颜也不在乎了,杀就杀吧,死就死吧,已经死了第一次,还怕死第二次吗?
不找到李思郝,不找到安奇,那才叫生不如死、死不瞑目。
秦心颜咬了咬牙。
第二日,微微下了小雨,山路泥泞,正好有砍下的树桩踏脚,秦心颜默然挥手,带着精选出来的护卫和精兵,直奔上山巅。
东方的第一层天,青霞满空,是为碧落,远在高天之上,群峰之巅。
到了山巅之处,已经没有路,秦心颜自然无所谓,一路飞身上去,那些功力不足的护卫和精兵只有慢慢爬,先行一步的秦心颜恍然一抬头,忽然“咦”了一声。
传说中的鬼谷山鬼谷派的大门,居然开着。
那门上云雾升腾,千蛟飞翔,于茫茫云海七彩霞光笼罩下宛如要破门而出,直升天际。
秦心颜有些懵逼,愕然看着那门——
这种地方,门口不该设个阵搞个机关的吗?
还有就是,为什么对我,开了正门?
山顶之处的风,分外猛烈,自大敞的正门中呼呼刮过,门内一如既往云雾缭绕,看不见诸般景物。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到了这一步,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