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寒夜。
圆月垂挂天际,皎洁如练。
断断续续下了多日的雪终于停了,万物静谧沉睡,只有朔风哭嚎呜鸣着,刮得窗户发出细响。
“噼啪——”
燃烧了半夜的火堆忽然发出弹响,干柴已经快烧完了,火焰变小,寒意逐渐侵蚀进屋中。
妹妹大概觉得冷,整个缩进母亲怀里,母亲也迷迷糊糊醒了。
“志男?”
半大少年已经坐起来了,悉悉索索披上外套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格外清晰,“没事,母亲,我起来添点柴。”
女人摸着女儿凉凉的脸,心疼的亲了亲,“少添一点,有些热乎气就行了,这冬日还不知得熬多久……”
怕惊醒女儿,她又压抑着情绪,咬牙轻声啐道。
“该死的松浜军,简直强盗行径!把村里男人都抓走参兵,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
“你父亲参兵有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天可怜见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她一个妇人都知道,当今天皇无用至极,简直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的猪猡,各地强横四起,将百姓盘剥了一层又一层。
抢人的松浜军,就是其中一支力量。
“父亲会没事的。”尾上志男已经披好衣服了。
屋内有火源,为了避免意外失火,木材不会放在屋内,而是全部堆放在厨房里。
他安慰了母亲两句,出门去抱柴。
村子在雪山脚。
一出门刺骨的寒意就侵入骨髓,从被窝里带出来的一点温度也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尾上呼吸都刺痛起来,口鼻哈出一串白色的雾气。
覆雪反射着月光,不用火把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尾上志男转身往厨房走,心道这天一年比一年冷了。
往年还没有这么冷的。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冬天的积雪没有这么厚,下雪天也没这么多,虽说难熬,却不曾冻死过人。
半大少年想起村头冻死的年迈老妪,敛眉遮去了情绪。
厨房就在屋侧,尾上志男正准备开锁,却发现门口已经被打开了,他屏住呼吸细听,发现里面传来人的动静。
小偷?还是强盗?
不管是谁,半夜偷溜进来的肯定是恶匪!
他们这一家只剩他一个男丁,若是不能一击击败坏人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后果会怎么样尾上志男简直不敢想。
半大少年目光横移,抄起门边一米多长的火柴棍,紧咬牙关,一脸凶意的踹开门冲进去。
“什么人!”
一声怒吼,手中的木棍已经高高扬起,重重劈下。
然而木棍落在入侵者头顶三寸时,便怎么也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