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魏星沉正把剥好的小龙虾放她碟子里。
那一刻,陆尘埃望着白白的虾肉,差点飙泪。她看了魏星沉一眼,魏星沉优雅地剥着虾,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以前陆尘埃特爱吃小龙虾,而且特别会吃,每次掐了虾头剩下的直接放嘴里,然后用牙齿剥壳去皮,有次她不小心,把皮卡喉咙里,咳了半天。
从那以后魏星沉就不让她那么吃了,每次吃小龙虾,都会戴上手套,一个一个剥给她吃。
而现在,陆尘埃再转头看陈烁跟骆翘,他们也看到了魏星沉给她剥虾,也特镇定地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他们眼里奸诈的笑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去卫生间时,骆翘笑得不怀好意地问道,再次享受贵宾待遇怎么样?
她压着洗手液搓手,被好友出卖,没好气地白骆翘一眼,你试试。
我没那种命。骆翘笑着揶揄道。
从洗手间出来,陆尘埃还惦记着魏星沉帮她剥虾的那一幕,虽然魏星沉和她并没有讲话,但他一个轻微的习惯动作,便在她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她像一只骆驼般,反复咀嚼,反复反刍。将他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慢镜头分解,然后她可悲地发现,直到现在,她还在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他。
吃完饭,骆翘跟陈烁开心地打车溜了,以他们都喝了酒,唯独陆尘埃没喝酒的理由,交代陆尘埃务必要把魏星沉送回家。
陆尘埃看魏星沉,魏星沉仿佛真的醉了般,一声不吭地坐上了车。
陆尘埃跟着上了车,除了问魏星沉地址,他们没再说一句话。
妖孽只在夜里哭 4
明明是那么想见到的人,经年之后相见却只觉又陌生又遥远。你过得好不好这样贫乏的问候,不过更深刻地证明了两个人的世界不再有交集罢了。
等红绿灯时,陆尘埃有些发呆,她正襟危坐在驾驶座上,想无视旁边的人,却发现因为他在,车厢的空气都显逼仄。
陆尘埃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放在挡位上的手却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手掌紧紧包围,陆尘埃心下一震,手已经被大手掌包裹着,不由自主地退了一个挡位。
接着她听到魏星沉轻咳一声说,你停车时还是退错挡。
陆尘埃这才从恍惚中醒来,看了看手下的挡位,再看旁边刚刚与自己平行的车,此刻都在车后,原来刚刚拉错挡,已经不知不觉滑行出几米。
陆尘埃揉了揉额头,局促道,刚刚……没看清……
她刚说完,听到魏星沉轻笑,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以前她考驾照时,魏星沉经常把自家的车开出来给她练手,那时她常常拉错挡,看错灯,最严重的是,她把油门当刹车踩,一头撞墙上。
事后她都吐着舌头无辜地对魏星沉说,我没看清……
骆翘说她当时闯红灯,刮花车的钱够她买五六个驾照了,魏星沉早该写休妻书了。
不过魏星沉一点都不介意,每次她刮花车,魏星沉都会鼓励她,没事,有保险呢。
当时她看着魏星沉感动得一塌糊涂,跟魏星沉许诺,以后我买车了,一定也让你开着多刮几次。魏星沉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技术那么烂。
因为深夜车少,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魏星沉住的锦绣庭院。
陆尘埃利索地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到了。她边说边解开安全带,副驾驶上却没有声音,她转过头,看到魏星沉靠在位子上睡着了。
大概因为睡得不太舒服,所以他的眉头轻轻皱着。陆尘埃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地去探寻他的变化。
他并没有变多少,比以前苍白,肩胛处却依旧平整瘦削,身上穿的不再是休闲装,板正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从广告里走出的平面模特。
这个男子是她当初为之要活要死的人,曾经她真的以为没有他,她会活不下去。也以为,离开她,他必定也不会快乐。
但现在他们都活得好好的,且都拥有了独立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