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朔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怡春姑娘,迟疑道:“姑娘,你……?”
怡春姑娘眼神呆滞地望着言朔,颤抖着手指指向她的另一面,贴红的嘴唇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言朔寻着怡春姑娘所指方向转头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言朔自己全身都麻了。
衣橱上躺靠着一个人,时不时抽搐两下,口中还流出一些白沫。单看衣服言朔能看出是那个胖嫖客,但看脸实在看不出是张人脸。那张人脸就好像跟摊煎饼一般直接铺在了皮肉上,一张脸有言朔三四倍那么大胖嫖客躺着的周围还有许多一团团棉絮状的东西,这种情况下,言朔也分辨不出是什么玩意。
言朔看了眼怡春姑娘,见她完全已经吓傻了,要是这个时候喊她,指不定会不会被吓疯。言朔心想还是互不打扰,让她在那里发会愣好。
言朔习惯性的用两只手搓了搓自己的肋骨,深深吐纳了一气,略定了定心神,慢慢走了过去。他虽然不想抖,但小腿还是控制不住地猛抖起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有时候心和身体确实是分开的。
走的近了,言朔发现那些白色棉絮状的东西居然是棉花,怎么会有这么多棉花?
言朔也不多想,继续走了过去,中间那个不知死活的胖嫖客还会时不时猛得抽搐一下,吓得言朔退后好几步。这走几步退几步来回折腾,短短一间屋子的距离,言朔心觉快走了半天。
言朔已经走到了胖嫖客面前,发现那张巨大的脸好像就是跟一张饼一样铺在胖嫖客的脸上。谢听舞忽然就想伸手过去揭开,看看这张巨大的饼脸下面是什么。是血淋淋的骨肉吗?那言朔这几天估计就别想吃好睡好了。
言朔感觉自己的手已经触到了那张脸皮了,手指似有非有地传来凉意。忽然凉意就窜遍全身,因为言朔伸出的手嗖的一下就被胖嫖客的大手抓住了。
言朔下意识挣扎了两下,他没想到那个一动起来,浑身上下都在动,走两步都喘气的死胖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言朔登时就想用武功解决,结果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无论是偷学荀珍的“素血针法”,还是谢听舞临别时候传的三招“无相剑阵”,他小半年下面,练了恐怕连三次都没有。安慰自己的理由,还是因为打工和去赌场,所以没有空闲时间。
言朔在脑子里想了一会,身边没有针,不如先用无相剑阵试试。双指还没举起来,就感觉自己被抓之处一麻,接着就是一股气流瞬间穿进自己的体内。
言朔虽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却觉这股气流恶臭难当,他几乎就要吐出来。心道:“完了完了,这死胖子弄什么东西进来了,一代赌圣不会就此收场了吧!?”
言朔心中一急,别说无相剑了,谢听舞是谁都忘了。身体上跳下跳,却不能挣脱分毫。
忽又停了下来,因为言朔发现这股恶臭难当的气流虽然直奔自己的丹田去,但一进到丹田,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惜言朔的眼睛没长在头顶,不然就可以看到自己头顶正涌动着青烟,甚至还发出嘶嘶的烟浪声。
既然没事,言朔一下子就恢复平静了。见胖嫖客还是抓着自己不放,只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言朔也就不管他了。主要的原因还是言朔压根挣脱不开。
百般无奈,言朔也不能傻站着。便将目光放在了嫖客的脸皮上,这一看又是一麻,发现那嫖客居然又换了张脸,既不是第一见的那张臃肿肥胖的脸,也不是刚才那张饼一样巨大平铺的脸,而是一张瘦削沧桑,还有些书生气的脸。
这哥们是个变脸的?
言朔正要凑近看的仔细,胖嫖客忽然就睁开了双眼。眼睛还是初见面时候的那双眼睛,但给言朔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有种一下子被定住的感觉。
言朔此时离胖嫖客的脸已经颇近,见他醒来,一时局促,尴尬笑道:“大爷,您没事吧?”
胖嫖客看了一眼言朔,又扫了一眼屋内,皱眉道:“刚才是你和我交手?”
言朔用眼神指了指被抓住的手臂,道:“如果大爷指的是这个的话?那就是我了。”
那是交手吗?那不是单方面挨打吗?言朔此时还有些忌惮,那股恶臭难当的气流是否有后患。
胖嫖客又是疑惑地打量了言朔,忽放开了言朔手臂,拱手感激道:“多谢少侠了。咳咳。”
少侠?言朔见他放开了手,忙后退了两步,这样仔细一瞧,发现人是醒了,但脸色怕是更难看的,额上乌青,双颊惨白,嘴唇更是不见半点血色,那咳了两下的红润也是瞬间被苍白盖了下去。
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自己,言朔内心还是有些小爽,知道对方应该是个江湖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干了啥,他要多谢,但礼貌还是要有的。言朔便谢听舞的模样,拱手道:“哪里哪里。“
胖嫖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在下吴由平,江南人士。”
言朔匆匆忙忙做了个姿势,朗声道:“在下言小北!”
吴由平点头,苦笑道:“都说长安都府,宫廷内外高手如云,在下本是不信,未曾想言少侠如此年纪,便身怀盖世武功,江南武林竟落后如此,真是令人悲叹。”
都被你当小鸡一样抓住了,还盖世武功。言朔心想眼前这人看着人五人六的,恐怕是个半吊子。言朔道:“吴大爷,你还好吗?要不要给你叫大夫?”
吴由平勉强呵呵一笑,“呵呵。少侠既替我吸了体内毒素,怎会不知道我早已回魂无力了。少侠武功如此,心性又善良,武林正道有福了。可惜我无缘得见了。”
言朔听得一惊,敢情刚才那玩意是毒,忙要问自己吸了过来会不会有事。吴由平便接着道:“少侠你内功如此深厚,自是不会受到这区区毒素影响,只是也没必要替我徒耗功力了,这毒我刚出江南时候就中了,到这里,早已是深入五脏六腑了。”
言朔松了口气。试探道:“那你是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