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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干旱（第1页）

从五月份之后，都是家里人去的城里，兄弟俩已经小半年没回后山村了，这次一回来，两人都发现了不对劲，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人也还是那些人，但是总觉得和往常不太一样了。

周重阳最细心，“爹，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感觉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周瑞阳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觉得哪里不一样，一时却想不起来，大哥说的对，怎么大家看起来都愁眉苦脸的？”

周家宝想着儿子们也大了，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今年春天开始，雨水就一直不多，秋收前更是许久都没下雨，水稻的收成比往年少了三成。咱们家还好，那些本就穷苦的人家，怕是交了赋税之后，连口粮都够呛了。”

周父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种了一辈子地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情况。之前周家宝一直拖着不让他回来，就是怕他担心，不过这么大的事情瞒也瞒不住，早晚会知道的。

好在之前收佃租的时候，周家宝已经做主，比往年少收了一半，也算是帮了不少人家，村里不管有没有租他们家田地的，如今提起周家，都得心服口服地竖起大拇指。

周重阳之前也觉得今年雨水不多，不过他从小就没下过田，对这些也不是很懂。低头想了一会，又想起了一件事，“私塾那边怎么样了？”周家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秀才的脑子果然转的快。“如今这个情况，还能花钱让孩子去读书的，已经不多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这还只是一季收成受了影响。真正荒年的时候，卖儿卖女的大有人在，更别提读书了。人总是要先填饱肚子，再论其它。

周瑞阳听他们说起私塾，不免想起了郑家，“那郑先生他们……”周家宝明白他的意思，“放心，该他们的一分都不会少，去私塾的人少了，咱们家把束修补上就是，总不能让先生走了。”兄弟俩听的直点头。

等回到了家里，兄弟两人又去后院看了看，发现从山上引的水量比往年小了许多，井里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可见是旱了不少日子了。不过两人也没什么好法子，能做的，家里都已经做过了，剩下的，只能暗自祈祷赶紧下雨。

陈小莲见两个儿子的情绪都有些低落，就问周家宝路上发生了什么，了解清楚了之后，她决定找两个孩子好好谈一谈。于是，吃完饭之后，就把两人都叫到了东跨院。

母子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陈小莲看看已经明显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儿子，开口说话了，“这次干旱让村里受了灾，我知道你们心里也不好受。”

兄弟俩互相看看，以为娘亲是要安慰自己，就摇了摇头，“娘，您不用安慰我们，天灾是没法子的事情。好在咱们村里受灾不算严重。家里又给不少人减了佃租，爹还说，今年虽然粮价高，但是咱们家也不卖了。要是明年有乡亲家断粮了或者是缺粮种，咱们还能借给他们，已经很好了。”

说话的周重阳，他知道爹娘心里也不好受，反过来安慰起了陈小莲。周瑞阳也附和道，“就是，您和爹能做的都做了，咱们也帮不了更多了。”

陈小莲见两个儿子如此贴心，忍不住笑了，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你们能这么想，娘很欣慰，确实，我和你们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但是，咱们家却不是！”

这话把兄弟俩都说糊涂了，两人都疑惑的看向陈小莲。“我们只能做这些，是因为我们能力有限。但是你们兄弟却不同，虽说你们如今还需要靠家里养活，但是只要你们努力，将来一定比爹娘都强。也只有你们有了更大的能力，才能帮到更多的人，比如说受灾的乡亲，比如说没钱读书的孩子。”

这一番话，实实在在地把兄弟俩都给镇住了，从前他们读书，想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替家里改换门庭，光宗耀祖，但是陈小莲刚刚说的话给了他们极大的启发。

是啊，要是他们将来都出息了，何愁不能兼济天下呢？要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大可以让孩子们免费读书，甚至组织大家兴修水利啊！

两人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陈小莲看着两个儿子越来越亮的眼睛，知道自己今日这番话没白说，她和周家宝做不到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孩子们去做了，孩子们做不到的事情，将来还能交给孙子辈，总有一天，所有的理想都能实现的。

看着陈小莲饱含期待的目光，周重阳带头保证，“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绝不会忘记您今日这一番话的！”周瑞阳也连忙表态，“对，我也是，虽然我读书不如大哥，但我也会尽力的。”

陈小莲笑眯眯的点点头，“好，你们知道上进就好，我很放心。”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周圆圆“噔噔噔”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还有我！还有我！虽然我是女孩子，不能参加科举做官，但是我也想像爹娘还有大哥二哥一样！”

原来，周圆圆见娘亲把两个哥哥都叫到了屋里，明显是有话要说，就偷偷地躲在门外偷听。却没想到能听到这样一场对话，不由地心情激荡，也顾不上被发现，急忙跑了进来。

陈小莲之所以没叫女儿，是考虑到她年纪还小，而且她私心里，更希望圆圆能一直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没想到她却也有如此志向，高兴地一把就把女儿搂在怀里，笑说:“好好好，可不能落了咱们圆圆！”

刚才的严肃氛围一下子就消散了，母子几人亲热地说笑起来。周家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和乐融融的景象。圆圆看见爹爹，高兴地扑了过去，顺便分享了刚刚自己偷听到的事情，周家宝有些惊讶，想了想，又觉得也不是那么意外。

他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只希望能照顾好家中的妻儿老小，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很好。但是他也不反对几个孩子的想法，他们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去做好了，自己要做的，就是等他们累了倦了的时候，随时给他们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