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法子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好在老天爷还算给面子,后半夜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方圆几十里的庄稼都被救了回来。
所有参与了烧龙背的人,看到果真下雨了,都高兴的不得了。
刘怀慈见这个法子有用,第二天就安排人去了县里其它的靠山的村子,把这个法子教给大家,大多数的地方都成功了,百姓们皆额首称庆。
其中也有一处操作不当,引起了火灾的,好在大家早有准备,在火势变大之前就已经被扑灭了,并没有造成实际损失。
事实证明,烧龙背的法子有用,但是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好在清平县境内大部分的庄稼都活了下来。
再加上小麦到了后期对于灌溉的要求并不高,夏收的时候,全县整体才减产了两成,这个结果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尽管如此,刘怀慈还是把灾情如实报了上去,请求给全县的百姓减轻田税。一同上报的,还有烧龙背这个祈雨的法子。虽然他没有弄明白为什么烧山就会下雨,但是法子好用就行。
很快,请求减轻田税的折子得到了批复,上面同意了,消息一传开,老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今年的的粮食不够吃了。
对于这位年轻的县令,大家也是交口称赞。
周家因为出了一个举人,所以本来就不用交税。再加上他们家田地多,所以最终收进库房的粮食还是很多的。
往年周父周母在的时候,周家宝都是把一家人的口粮留下来,剩下的粮食拿去卖了,换成银子交给他们。
但是今年险些闹旱灾,下半年还不知会如何呢,所以他留了一个心眼,一粒粮食都没有拿去卖统统晒干收进了库房里。
宁愿等明年的粮食下来了,把今年的收成当成陈粮拿去贱卖,也不敢在这个档口去冒险。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一点都没问题,因为当雨季来临的时候,只稀稀拉拉的下过几场小雨。本来应该在夏季暴涨的河水,随着气温的升高,水位不升反降,靠近岸边的地方甚至还露出了一部分河床。
有经验的老人已经开始让家里一天只吃两顿饭了,而且还是稀的,就怕秋天的时候颗粒无收。
秧苗虽然都插下去了,但是没有足够的雨水灌溉,不仅不长,甚至还有枯黄的架势。
种田的人都知道,水稻的产量比小麦高得多,要是秋季水稻没有收成的话,那绝大多数家庭都是撑不到第二年夏收的,到时候可就不是吃稀饭能解决的问题了,卖儿卖女甚至活活饿死都有可能。
刚睡了几天好觉的刘怀慈嘴角又起了燎泡,任凭周圆圆怎么给他灌凉茶也没有用。
他顶着夏季的高温,又亲自带了人去山顶烧龙背,烧完之后,直接在周家住了下来,等着看什么时候会下雨。
但是这一次,老天爷没有站在他这边。等了两三天还没下雨,大家就知道这次又失败了。
晚饭后,大家都坐在后院的葡萄藤下乘凉。受干旱的影响,长了多年的葡萄藤也没了往日的精神。
葡萄叶子也是蔫头耷脑的,本来还有几串葡萄,最近也都陆续掉光了。
周家宝皱着眉头问,“这个法子也没用了,接下来还能怎么办?现在大家还有粮食吃,再过几个月,就很难说了。”
刘怀慈长叹了一口气,“唉,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只能上折子,请求开仓赈灾了。不过,就算上面同意了,那点粮食,也只能保证每人每天一碗稀饭,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啊。”
陈小莲不常出门,就想问问外面的情况。“别的地方呢?也像咱们这里一样吗?”
刘怀慈摇了摇头,“附近也有几个县比较干旱的,但是都没有咱们这里严重。”
陈小莲皱眉想了一会,“那南方呢?我听人说南方是鱼米之乡,他们那里应该不会干旱吧?”
刘怀慈不知她为何这么说,但还是如实说了。“南方虽然不易干旱,但是他们有时会有水患。不过这两年还好,没有听说哪里受灾。”
听他这么说,陈小莲就是一喜,“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去南方买粮食回来呢?这样就算秋季真的颗粒无收,至少百姓还能活下去。”
刘怀慈苦笑一声,给岳母解释了起来。“可以是可以,问题是银子哪里来呢?上面最多允许我开仓放粮,不可能再额外拨款了。”
陈小莲听了之后也沉默了,果真如此的话,自家是不愁吃喝,但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呢?她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不像男人们那样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她只希望能保住那些自己熟悉的人而已。
晚上,等周家宝也回了房,陈小莲就说起了这件事。“我想着,咱们家还有不少粮食,万一到时候真的受了灾,能不能拿出一部分来,分给村子里的人?”
周家宝自然能理解她的想法,他也同样希望大家都能活下去。“可是咱们家这些粮食,自己吃是绰绰有余,要想救活全村人,难啊!”
周家宝简单算了一笔账,村子里如今有一百多户人家,就算一户一天吃一斤粮食,再挖些野菜之类的煮成糊糊吃,那他们家的存粮最多也就能吃上一个多月的,剩下的日子又怎么办呢?
陈小莲想起在嫁进周家之前,家里基本吃的都是糙米和粗粮,嫁进周家之后才天天吃白米白面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要是咱们把精米白面都换成粗粮,那是不是可以多吃一段日子?”
周家宝也是听的眼前一亮,觉得此事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