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哪舍得抽这样的好烟?蔡会计买来纯粹是招待秦昆丰与胡小满的。一下被张秋生抽走三支,蔡会计无比的心痛。这是什么狗屁大学生啊?比我们镇子上的混混还痞嘛!香烟已被点上了,蔡会计除了心痛也无话可说。
秦昆丰刚才虽没挨着枪子,但子弹擦着脑门而过,灼热的气流烫得他脑门很疼。现在被又辣又烫的牛肉面的蒸汽熏着,秦昆丰感觉格外的疼,只能尽量地将脸离面碗远点。这种吃法很受罪,速度也很慢。
张秋生有滋有味地抽着烟,无比惬意地自言自语:“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啊。
哎,老李、老孙,你们看哈。那个黑脸小个头,是吧,吃东西真斯文吔。人真的不可貌相哇,看着傻小黑细,实际上却比女人差不了多少吔。”
老张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孙不武回答:“你不能叫人绰号,应当叫他学名。他的学名呢,叫勤日比一插三。简称勤日比,或者一插三都行,就是不能叫傻小黑细。”
张秋生挠挠头皮,问道:“世界上还有如此古怪的名字?他是哪国人啊?”
李满屯抽了一口烟,待鼻孔里的两条青龙冒完才接话说:“管他哪国人呢。不过,最好叫他一插三。一般来说,前面三个字是名,后面才是姓。我们与他也不熟,最好叫他姓,一插三先生。呵呵——”李满屯话没说完,自己倒先笑起来。
嘻嘻——,哈哈——,嘿嘿——,呵呵——,旁观同学跟着大笑,连牛肉面摊主都笑得乐不可支。
秦昆丰将筷子往碗里一插,大喝一声:“走!”又朝张秋生等三人喝道:“上车!”
上什么车啊?钱还没付吔。三人坐那儿,一个都没动,张秋生说:“难道你们想吃霸王餐?”
蔡会计去付账。听摊主说要二百四,蔡会计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大叫:“三个人吃几碗破面,竟然要二百四?你这是黑店!”
怎么是黑店啊?张秋生没等摊主说话,抢先振振有词地说:“来的时候我就问好了,二十元一碗。这话你们肯定听到过。黑店有明码标价的吗?你吃了一碗,外加三份牛肉不就等于四碗吗?四碗就是八十,三八二百四元,一点不多啊。”
旁边的同学也七嘴八舌地起哄,问好了价钱,愿意吃就吃,不愿吃也没谁拉你们。
不忍则乱大谋。秦昆丰计划是将三个学生带到哪个宾馆去审问,要他们交待出文涛的下落。在这儿待的时间长了不好,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
秦昆丰对蔡会计说:“老蔡,正事要紧,别与他们啰嗦。”
警察与法院的主管部门三令五申,外出办案不准找当事人报销差旅费,尤其不准带着当事人一道出差。但在一些地方及某些部门根本不睬这一套,他们我行我素,专门带着当事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包吃包喝。
蔡会计这趟充当的就是包买单的角色。这是一种潜规则,瞒上不瞒下。但张秋生不行,他是专门抓人小辫子的:“哎,这位姓蔡的,你是谁啊?把证件给我看看。”
蔡会计根本不鸟张秋生:“你就一犯人,凭什么要看我的证件?”
哦,说的也是,我没资格看你的证件。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警察,你更没资格跟在警察后面办案。张秋生对秦昆丰说:“你带着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办案,就是严重违纪行为。你不怕?会有人让你怕的。双江省厅的警风督察队会扣下你们,并且会将情况通报给你们省厅的纪检部门。”
李满屯与孙不武就佩服张秋生这一点。这小子能将坏事往正路上引,能将大帽子往人头上扣死。相比较而言,他们只能玩一些小儿科,比如叫人勤日比一插三等等。
蔡会计还是不理睬张秋生,径自将单买了。虽然非常心痛,但还是要买,霸王餐不是那么好吃的。
秦昆丰与胡小满却鄙视地望着张秋生,切,凭你这小混混拉大旗做虎皮,还,还省厅呢。你知道双江省警察厅的大门朝哪儿开么?
谅我不认识省厅的人是吧?我认识不认识你先别管,这儿肯定就有认识的。张秋生扭头说道:“冯处长,你打个电话叫省厅来人吧?他们要抓你的学生吔。”
冯德龙早就来了。外地警察到他的地盘来抓人,居然不打他招呼,这是任何做保卫工作的人都不能容忍的事。他只是充分相信张秋生这三人不会吃亏,才抱着怜悯的心情坐一旁看戏。他事先为秦昆丰默哀,你什么人不好惹?所以连枪走火他都没上前,能被枪打着那就不叫张秋生。
冯德龙没打电话,而是将自己的警官证先递给秦昆丰与胡小满看。然后很严肃地说:“现在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冯德龙的证件是双江省警察厅二级警督。秦昆丰只是三级警司,胡小满却只是小警员。很显然,冯德龙比他们大。
秦昆丰与胡小满递出警官证,冯德龙看了看没说什么,然后对蔡会计说:“出示你的证件!”
蔡会计出示的是身份证。冯德龙看了看说:“这个,只能证明你是前进村的村民。我要问的是,你的工作单位,目前任何职务。”
蔡会计老实回答,他是前进村的会计。冯德龙不理睬蔡会计了,扭头对秦昆丰说:“带非警人员一同办案。知道犯了什么错误吗?”